困他不住。辇毅之下出此大案,关系重大,此老胸中必有成算;否则以上豪为人,不会再留活口,暂由他去。过了百天,便照所说往甘肃寻他,只要不畏艰苦,必能如愿,否则这柄铁扇也不会交你。你禀赋虽好,如在江湖上走动虽还不够,但有此扇在手,谁也不敢轻捋虎须,自惹杀身之祸。趁城还未关,快些回去,我往衙门打听。就便代你问候打点,比你去方便得多,免得将来坊里寻你讨厌。”说罢分手。
余式到家,打听的人深夜方回,说:“太平寺住持恶僧为了姘妇与土豪父子争风,将人杀死,畏罪逃走。恶徒九人本意想要分占西山八大处,因有三人在旁帮凶,也都随师同逃。听庙中香火说,地窖中还搜出四名妇女、不少金银,中殿天井内有两摊黄水。
先前还不知庙中出了血案,由一小和尚出寻地保官人,镇守城郊的官兵闻报也自赶到,驱散闲人,闭门搜索查问,好大一会,才同地方官带了案中人证回去。出时,同有一个外路口音的黄衣老头,看去不像官人,又不似与此案有关的人犯,为首官员都对他恭敬,请其上马,老头不肯,说声‘少时再见’,便自走去。”次早城内打听的人回报,也说是恶僧与土豪争风斗殴,杀人在逃,现在有关人犯已全收禁,发下海捕文书,到处查拿。
上写凶僧武功甚好,官差押解恐有差池,令沿途地方官协同缉拿,寻到问明口供,就地正法等。余式见铁扇老人并未投案,将信将疑,心正不解。
第三日杨武师赶来,背人一说,才知老人当日本想投案,不料有一皇室亲贵微服游山,中途闻报,正赶官差赶来,守城官员本认得他,便同了去。那贵人武功甚好,更养有不少有名武师,到庙一看。老人原令小和尚去往报案,自在庙中守候,见官兵到来,正要自首,不料那亲贵同行有一个高眼认出凶犯是个异人,再一问答,猛想起此老来历,当时吓了一跳,亲贵更是有心结纳,到前听出情形可疑,入门屏退从人官差,只和为首官员、同行两武师走进,向老人礼叙。吩咐地方官照僧俗争风致起凶杀遮掩过去,不令老人到案,只请同去城中一叙。老人先不答应,后经再三卑礼劝说,方始应诺去往亲贵府中留住三日,但令传知地方官不许牵连别人,并告土豪,如能悔过,还可容他活命,如为此案兴讼,或与别人为难,按他以往行为,本身难保,还要抄家。土豪自无话说。
一场大血案就此含糊过去。杨武师因和官府中人均有交往,那亲贵所养武师又是他的师叔,好容易才打听出来,只不知凶憎师徒尸首何往,也不知老人真实下落。亲贵人甚忌刻,暗嘱到时起身,不可再多打听。余式闻言,大喜称谢,次日准备好了行囊,将家事托与一个寄住的长亲代管,准备上路。
由京人甘原有两条道路,一经潼关人陕,再由长安取道注阳长武直赴凉州。一由北京经由山西大同,经过绥远和陕西榆林边界,沿着黄河到了兰州省城再转凉州。余式因所寻异人此时尚未回甘,头一条既是官驿大道,所经又多名胜,正好就便一游,意欲先去嵩洛一访龙门伊阙古迹,再入潼关,径上华山,攀登太白,取道长安,凭吊汉唐故宫、霸桥烟树,然后沿着径水直赴长安,再转甘凉。这等走法既了平日想游大华心愿,沿途并有两家戚友可以探望。刚要起身,杨武师忽然来说:“昨代打听,老人已由王府起身,行时声言要往开封、嵩山等处访友,再往峨眉、青城寻一至交,此去行踪不定,要到明秋方返故乡,如有人来寻他,可代告知。在王府住了三日,也未说出家住何处。”余式送走杨武师一想,为时尚早,听师父口气似为自己而发,反正想要游山,师父所去又是嵩山,何不就此赶去?如能途中相遇再好没有;否则,师父飞行绝迹,追他不上,就此机会作一快游,有此一年多的光阴在江湖上多访寻几个高人奇士也是好的,决计起身赶去。等到嵩山寻不见人再打主意,或是仍走原路,沿途游玩过去,去往甘凉等处访问等候;或是取道襄樊,经由老河口到了汉阳,再转水路入川,索性跟在师父后面,遇见更好,如再不遇,揽完峨眉、青城之秀,再经栈道褒斜,通行秦岭,转赴长安往甘肃去也是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