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昧煞了心、迷走了自我,席姑娘,这半壁江山还有什么价值,活着又有多少意义?”
席双慧道:“所以我才这么敬佩你,谷壮士,你是个真正的壮士!”
谷唳魂笑了:
“我身上的伤还在痛着呢,席姑娘,你一口一声壮士,却叫得我心里发麻,脸上无光,天底下哪有我这种落魄吃瘪的壮士?”
忍不住也笑了,席双慧道:“勿以成败论英雄,你是中了圈套,误入陷阱,才吃了这样的亏,俗话说得好——双拳难敌四手,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呀!”
谷唳魂想起了什么,他放低了声音道:“当我突围之后,似乎只看见老严一个人追过来,你们其余的几位怎么都不动?”
席双慧道:“先说我,我是不愿动,打心底我就不想去追你,又何苦故作姿态?”
谷唳魂抹了把脸,道:“那几位活脱白无常转世的长老呢?他们没有追来却是什么原因?我可以断言他们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为了看得起我吧?”
捂着嘴轻笑了,席双慧道:“这群‘九幽山’的修士,的确是些怪人,他们有其独异的玄思及与众不同的奇异教义;他们相信人在濒临死亡或甫始断气的时候,才是超渡新魂过往彼界的最佳时机,他们认为死亡的辰光拖得越久,魂魄的精气便将散失越多,所以他们来不及追你,只雇到赶紧替他们丧命的同伴举行超渡仪式去了…”
谷唳魂如释重负,极感侥幸的道:“幸亏这群半人半鬼似的东西有这么一套怪庭的信仰,否则我又将狼奔豕突,吃不完,兜着走啦,真叫险!”
顿了顿,他想到另一个问题:“老严呢?他不会怀疑到你的行迹么?你独自一个人溜了出来,极可能引起他的猜忌,这老小子一向就是疑心病重!”
席双慧从容的道:“我这趟跟上来,就是严渡指派的,他叫我务必缀吊上你,且千万不要打草惊蛇,一旦发现你的踪迹,立即以信鸽飞报,他会尽速率人赶到…”
谷唳魂道:“那你报了消息没有?”
席双慧一瞪眼:“这个问题问得傻,你想我会做这种违背个人意愿的事吗?如果我真要与你周旋,岂可能用目前的态度待你?”
拱拱手,谷唳魂歉然道:“不是不相信你,席姑娘,话说明了比较好;假如说我们两个正谈得投缘,双方刚建立起了解和融洽的基础,气氛才形美好之际,老严竟带人杀将进来,这却是多煞风景?”
席双慧哼了一声:“谷壮士,我看你的疑心病也不轻,你同严渡,到底是一个堂口出身,连对事情的回应都是一般的章法!”
又拱了拱手,谷唳魂陪笑道:“得罪得罪,席姑娘,身在江湖,过的是尔虞我诈的日子,舐刀头血,跨生死界,待要往下活命,便不得不慎重点,久而久之养成习惯,遇上什么状况都免不了疑神疑鬼啦!”
席双慧模样带几分委屈的道:“也不怪你,都怨我自己招的,早知道你不领情,我就该放了信鸽,叫严渡来与你打一场烂仗,死活是你们之间的事,我正好乐得看热闹。”
知道这是气话,谷唳魂咧着嘴道:“我已赔过不是,道过歉了,席姑娘,杀人不过头点地,莫非你硬要逼着我在自己身上捅几刀才能消气?”
席双慧恐怕谷唳魂真个下不了台来上这么一招,场面岂不尴尬?她赶忙按住谷唳魂的手背,把语声放得好柔和:“说着玩的,谷壮士,你可别当了真,你果然自己弄上两刀,光景就是叫我去跳河了,这样一来,你于心何忍?再说,没有了我,往后谁来暗里帮你呀?”
那个触及手背的手好软好滑好细致,更似有一缕带着温馨的暖流透进肌肤,顺着血脉沁入心田,谷唳魂禁不住一阵迷荡、一阵飘浮——几十年铁血江湖,也曾有过如此的体验,然而却是太长久、太长久的往事了,这样的况味在这样并不适宜的环境里重新咀嚼,他不但觉得奇异和陌生,还有股子不可言喻的怔仲,老了么?至少在情感的开放上,怕是不算年轻了吧?
悄悄缩回自的手,席双慧不知怎的竟有些儿面红心跳,垂下目光,她掩饰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:“谷壮士,你怎么不说话啦?还在怪我恼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