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音都清晰可闻,每一刀下去,便伴和我丈夫的一声哭叫;我的丈夫在地下滚翻,匍匐,爬跪,向他求饶,向他乞告,向他叩拜…然而这一切全无作用,未能引发人家丝毫的怜悯与悲恕,我丈夫还是死了,死在猩赤淋漓的一大片血泊中…你知不知道月光之下的鲜血是什么样子?你知不知道?”
查既白又感到喉头泛干泛苦,他喃喃的道:
“可以想象,那必然不会有什么诗情画意…”
女人缓缓的道:
“是的,没有一点诗情画意,一点也没有…”
查既白瞪着眼问:
“后来呢?后来又怎么样了?”
女人悲切的道:
“那凶煞…在杀害我丈夫之后,居然还不放过我…他告诉我,我唯一的一条生路便是必须接受他的一项条件,其实,那不是条件,那是折磨,是惩罚,是一种变相的凌虐手段…”
查既白道:
“这老小子却是出的什么骚主意?”
指了指身边的那口白木薄棺,女人沙沙的道:
“就从这里开始,他们把我丈夫的棺材搁下来,要我独自背负或拖拉——不管我用什么方法,不能借助任何外力,把棺材弄到五里外的那片乱葬岗下,如果我做得到,那凶煞才答应让我活下去…”
两边的太阳穴暮地鼓跳起来,查既白愤怒的道:
“换句话说,假若你不能独立运送这口棺材到乱葬岗下,那老王八就要你的命?”
女人酸涩的道:
“那人说得够明白了,设若我未能在他指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,他也会在我身上插三十三刀,也会叫我的血在月光下淌满一地…”
查既白深深吸了口气、他在衡量,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他应该怎么办,撤手不管,情理道义上全说不过去,如果要揽下来,势必又是一场麻烦一由于如今尚不能确定对方属于哪一等的角色,因此也就不敢断言麻烦的大小,然而,总是一场麻烦乃可管定了。
静静的看着查既白,那女人幽晦的道:
“现在,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活下去的原因了,我根本毫无办法独立把这口棺木拖运到五里之外,甚至连五步我都移不动。与其叫那人以三十三刀来要我的命,不如我自己早做了断来得痛快…”
暗中一咬牙,查既白大声道:
“你说,小嫂子,你希望我能替你做些什么?”
那女人直视查既白,道:
“你救过我一次,但求你能再救我一次——由你先前出手的动作,我知道你必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江湖侠士,如果你不嫌麻烦,不认为陌路相逢的一个女人做这样的要求太过分,我恳请你帮助我继续活下去…”
事到如今,查既白不拿鸭子上架也不行了,他用力点头,昂起脸来道:
“好,我他娘便豁上这一遭,倒要看看那个老王八有什么三头六臂,更得试试谁能在谁身上插进三十三刀——小嫂子,咱们开路!”
那女人的面颊抽搐,嘴唇颤动,她咽着声在哆嗦:
“这位大哥…我不知该怎么说,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!”
摆了摆手,查既白觉得自家豪气干云,颇有吞河岳、啸长天的壮阔气势,似乎突然间高大了不少,他哈哈大笑着:
“什么也不用说,小嫂子,你的事我一肩扛了,走,我们不需背棺材,我们骑着大马去找那老王八蛋,弄得熨贴,说不定顺势就把他埋在乱葬岗里…”
那女人目注棺材,潜然泪下,她瑟缩的道:
“但…这位大哥…我…我想…”
查既白愕然道:
“你怎么啦?莫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?”
那女人神色十分痛苦的道:
“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…原本,我也早就打算将他安葬在那座岗子下,这位大哥,我们是不是可以…可以…”
敌着嘴唇,查既白愣愣的道…
“你的意思是说,呕,要我们带着这口棺材一齐走,到了那边正好就地埋了?”
连连点头,那女人以乞求的目光注视着查既白:
“我是这样期冀…这位大哥,还盼你成全我这最后一点心愿,我知道,我知道我这样要求大过分,但无论如何,请你再多帮我一次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