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个明白。
压低了声音,白方侠悄声的说:“就卑职所悉,这血玉龙,是韩老爷的传家之宝,在他们的韩家家族上,也称得上是传族之宝,当年韩老爷初入仕途,荣光耀祖,才在他爷爷手上,接过这血玉龙来,算算日子,也保存了三十多年,却不料才卸任返归故里不到几天,就遭到这灭门惨祸,宁不叫人悲叹!”
一顿之后,白方侠须发怒张,恨恨的又低声说:“当初卑职尚在咸阳,原本是有退休之意,只是新任府台大人厚爱,一再的慰留,且又帮着办理一桩案子,突然接到小女的书信,卑职尚不太相信,因为韩老爷不可能会有什么仇家,那么快的追杀到大韩村,也许是为财。而在卑职与小女二人,三番二次的夜探大韩村韩老爷的新宅,却发现——切完好无损,这就使人入了五里雾中,直等到卓大人妙手回春,才由小婿口中得知贼人要的是血玉龙,细想起来,如果小婿救不回来,这件血案的起因,永远将是个谜,案子也甭想破了。”
县太爷不停的点着头,一面低低的道:“抓来的三人,白捕头怎么会知道与他们有关?”
于是,白方侠就把一切经过,又说了一遍。
就听卓重阳道:“顶多他们是一群帮凶,主使他们的人,看来还要费上一番手脚。”
县太爷一笑,道:“卓大人说的不错,这三个恶徒,如果一口咬定大韩村的血案与他们无关,咱们又如何定案?如果三人拼命不吐一字,那主使他们的人,咱们又有什么办法把他拎出来?”
白方侠立刻道:“所以直到目前,卑职仍然在暗中追查,抓此三人,也只是‘投石入林’的作法。想把真正的主凶犯惊出来。”
卓重阳双目神光暴射,望着远方,自言自语道:“投石入林!投石入林!嗯!此法可行。”
不提三人在这宝鸡县衙客堂上密议。
且说宝鸡渭水河靠东边街头的小道上,弄堂里走出一匹小毛驴,驴背上坐着看上去只有四两骨头的风摆柳,毛驴后面,紧紧的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,手里拿了一根小鞭子,口中还不停的“哟哟!得!”的,紧跟着小毛驴屁股后头快步赶。
驴背上的风摆柳,细柳腰随着驴步的踢踏声,相当有致的一摆一送一回,两只金莲,硬鞋帮上还绣着大红花,裹脚布白得锃亮,尖尖的鞋尖上,还钉上一朵鸽蛋大的鲜红花。一头乌溜溜的头发,挽成了髻,一块黄缎布巾,紧上加紧的包扎起来,显得一脸的俏丽样,红坎肩里面,厚厚的一层狐毛,靠边上全露出长毛来,紧紧的套在翠绿的短上衣上面,红粉色的灯笼裤,裤腿扎得严实极了。
小伙子赶着小毛驴,出了宝鸡西街口,午后的日头,相当的红,红得把条渭水河,照耀得金星不断的在河面闪烁,远远的,通往大散关的高峰上,起不了一点作用的片片碎而又薄的淡云,一旦脱离山峰,立即化为乌有,就如同风摆柳心中对石无水的感情一般,只要二人一离开风摆柳的那间近河岸小瓦屋,二人就像这天上的淡云,只有等到再一次的相聚,才能撩起二人的情欲。
不幸,这一次却是叫风摆柳掀起了内心中的情涛,因为感情这东西,实在很微妙又奇怪,平常二人就算相见,大不了一阵捻和,等热度一边,拍屁股分道扬镳,珍惜,那只能等到下一回见面再说。
然而,如今石无水一旦上了绑,风摆柳立刻发觉,二人的感情已经到了水乳交溶的地步,要想生离死别,那只有乳干掉水完了。
于是,风摆柳不顾一切,死命的抱着石无水哭喊。
一开始,石无水还真的不相信,风摆柳会对自己用情这么深刻,自己还真成了傻蛋,傻兮兮的以为自己多聪明,如今看来,杀人放火不一定该死,对不起风摆柳,那才真的该死。
“死不得!”石无水在心中吼着…
立刻,借着机会,对风摆柳面授机宜一番。
于是,风摆柳擤了一把清鼻涕,起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