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瞅着潘福越林借马去了,牟长山背负两手,急躁不安的在林子里往来蹀踱,骨肉连心,这话可是一点不错,而此时此刻,靳百器倒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这位“无相算盘”了。
“七星岩”只能算做一座低矮的土岗,因为有七块大小不一的山石错落分布在土岗上下,不知什么人便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,叫起来还蛮顺嘴的。
四匹马距离“七星岩”尚有里许路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,在阿丁指出那片白杨树的方位之后,靳百器老实不客气的点戳了他的晕穴,人躺下去,又交待过潘福谨慎看守,靳百器才与牟长山两个摸上岗子。
阿丁说得没有错“幻形七妖”一干人匿藏地方确实并不难找,两人攀上岗顶,依着阿丁指点的方向位置略一打量,不但发现了那片萧萧的白杨木林子,同时也隐约看到了林中的樵屋一角。
情况发展到眼前的地步,等于短兵交接在即,经验老辣的牟长山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起来,脑门上汗水不断,连呼吸也变粗了。
靳百器了解牟长山的心情,他知道,这位素有“黑大户”之称的老江湖并不是畏惧什么,只缘嫡亲的骨肉陷于人手,出困与否,端看此遭,患得患失之间,难免忐忑不宁,就不像平日打混战那般无所顾忌了。
定定注视着土岗西侧的白杨木林子,牟长山嘴唇蠕动,念念有词:
“鼎儿莫慌,鼎儿莫慌,为父同你靳大叔就要来搭救你了…”
靳百器轻轻一拍牟长山的肩膀,用那种相当稳重又笃定的语气道:
“长山兄,我们按照一般的情况去处理,顺其自然而因应,就好比以前的任何一场遭遇相同,这样才不会因心里顾虑导至碍手碍脚,你不必担扰什么,我们一定救得出牟鼎来!”
牟长山苦笑道:
“多谢靳兄指点,人他娘就是这么自私,事不关己,关己则乱,想我牟某人经历多少阵仗,闯过多少险,却也不曾有现在这么紧张,只为了儿子在人家手上,才如此莫奈何啊!”靳百器道:
“放宽心,长山兄,我们早点动手吧,你前我后,相机行事!”
牟长山颔首,两个人掠身而起,奔向那片白杨木林子,却在接近林边的一刹分做两个方向蹿扑,牟长山直逼樵屋的前门,靳百器身形闪晃,矫似捷豹般绕到樵屋的后面。
人一来到樵屋门前,牟长山已亮出了他的精铁算盘,摇动得哗哗作响,同时嘴里也不闲着,旱天霹雳也似连声暴喝:
“屋里的人听着,我是‘无相算盘’牟长山,你们掳押的那个年轻后生,就是牟某人的儿子,要想活命的,赶紧把我儿子好生送出来,否则休怪我牟某手下无情,将你们个个斩尽杀绝!”
暴喝声回荡在山野林间,自则也回荡在樵屋内外,一声喑哑中夹杂着无比振奋的叫嚷蓦然传来:
“爹,爹啊…”却只叫得一声,又倏而中断,仿佛是出声的人被突兀捂住了嘴巴,但是,这已经够了,牟长山立时听出呼唤他的那人就是牟鼎,心情大宽之下他尤其有着如释重负的轻快,由这一声喊,至少证明牟鼎还活着。
樵屋内响起一阵混乱,似乎屋里的人正在紧急应变,牟长山贯足中气再吼:
“‘幻形七妖’,我知道是你们七个在里面,我慎重警告你们莫起歪念,此处不是‘落花荡’没有你们施展的余地!”
吼声停喝,樵屋中反而静止下来,过了片刻,屋门缓缓启开,走出一个腰粗膀阔,满脸于思的彪形大汉来,这汉子身着青袍,足踏薄底快靴,腰际的宽板带上交叉插着一对短柄“双刃斧”模样剽悍得紧。
双方相互凝视了一会,那彪形大汉忽然呵呵怪笑:
“老兄,你果真是那素有‘黑大户’之称的‘无相算盘’牟长山?”
牟长山厉声道:
“不错,你又是谁?”
那人拱拱手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