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恶可怖的面孔上正流露出惊、怒、忧、惧、疑等相当复杂的表情,他想说什么,但他却哑口挤不出声音来,舌尖僵硬得转不过弯,连-个字的音韵也吐不出,喉咙却又那么吓人的咕噜阵阵疾响,他…嗯,正五官扭曲,虽然他的五官已为鲜血所掩,面色已趋黑暗,虽然他那灰色的小胡子看起来令他有威风!
好一阵摇晃,阮莫叹却不等祈沧狼倒下去,‘索命笔’已点在祈沧狼的眉心!
那面沙青峰已高声叫道:
“阮莫叹,你还想怎样?祈大侠已被你折腾得面目全非了,难道你真的要命不成?”
“哦呸!”
阮莫叹怒骂道:
“姓沙的,你在放什么屁?别忘了这是双方在决斗,血与血的决斗!”
沙青峰紧走两步叱道:
“阮莫叹,第三场拼斗,祈大侠可并未再追杀姓袁的吧,难道你不清楚?”
刚才是阮莫叹动了心眼,加上祈沧狼的目的是阮莫叹,所以才留待精神要对付阮莫叹而未再追杀袁小七,如今却被沙青峰加以利用!
笑得十分可怕,阮莫叹道:
“沙庄主,你可要弄清楚,袁小七那身伤比死差不多少,姓祈的以为那敌人活不成了,故示大方的未去追杀,而我!阮莫叹可是个脚踏实地而又十分务实的人,办起任何事来,都是有其一定的原则与作风,比方眼前,我就是要见我可爱的敌人倒下去,乃至断了气,方罢手,否则——”
终于挤出一句话,祈沧狼道:
“姓阮的,你老想羞辱祈大爷,那是你打错主意了!”
一笑,阮莫叹道:
“祈大侠,人必自侮而后人悔之,你太狂妄了,不过…”他一笑又道:“听你的吐字,语音仍然铿锵,话声不紊,显然中气十足,你虽伤一目,我相信你已闭穴封经不使鲜血狂流,喉头一笔虽重,但也未伤及要害,祈大侠,你仍然还有再战之力,是吧?”
沙青峰狂骂道:
“阮莫叹,你他娘的在找杀人借口了,祈大侠,千万别上这王八蛋的当!”
不料,祈沧狼道:
“不错,如果老夫有机会的话,姓阮的,你动手吧!”
回头望向地上窄厚的长刀,阮莫叹冷冷道:
“川南流星刀,嘿嘿…”沙青峰似乎已看出阮莫叹欲下重手,一声断喝:
“阮莫叹,老夫出价买祈大侠一命,如何?”
一愣——
连在场的人全都是一愣!
阮莫叹回头遥望向兜轿上的大师伯,双目祈盼,未能开口,沙青峰已高声道:
“阮莫叹,这里是五千两银子,你怎么说?”
猛的吞咽一口唾沫,阮莫叹回过头来,笑道:
“你娘的,这叫什么仗阵!”
祈沧狼已高声吼道:
“沙兄,你何用同这头顽豹打什么商量,祈沧狼绝非怕死之人,叫姓阮的动手吧!”
沙青峰并不回答,高高举着银票,道:
“阮莫叹,放了祈大侠,这银票便是你的了!”
阮莫叹好长的一声叹,缓缓的对那面石逵道:
“水牛,去看看那张沙庄主的银票,记住要认清楚,可别拿到钱庄再换不到银子才冤枉呢!”
阮莫叹的话当然指的是长安城小南门内沙家开的那家钱庄,庄票上若没有沙青峰的截记,便一个皮钱也拿不到,为了两万零伍百两银子,当时哥儿四个还真好一阵子折腾才算弄到手!
现在——
“水牛”石逵带着伤走到沙青峰面前,伸巨灵掌“沙”的便把一张大银票夺在手上,他正看看,又竖看看,瞪着大眼睛叫道:
“大哥,我不认识字呀!”
阮莫叹一笑,道:
“看你那没出息劲,拿过来我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