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这时忽然轻咳一声,似乎是不大耐烦了,孟天复却不理他,管自兴致极佳的说下去:“首先,你必须明了魏长风跟我是什么关系,他的师父孟天敬,便是我的嫡亲哥哥,我对长风,有双重的师叔情份,虽然天敬大兄早逝,这些年来,长风却从来不曾疏忽过对我的孝敬,‘赤严岛’孤悬海隅,波涛汹涌,他仍然按时定省、嘘寒问暖,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,海岛的岁月冷清寂寥,我又是个老人,还有什么比一颗赤诚虔敬的血心更能使我温暖与感念的?”
屈归灵的一颗血心却不禁在往下沉,他用力勾动着唇角,干涩地道:“不知前辈还和他有着这么一段渊源…”
孟天复笑道:“这段渊源可是深着啦,屈归灵,在这种情形之下,你说说,长风有了困难,我能袖手旁观么?所以,我就来了。”
屈归灵像是在挣扎着道:“但,孟前辈,是非曲直,却须有个公论,二位前辈不该昧于情份,便罔顾真理——”
哧哧笑了,孟天复道:“说到这里,才算点上了主题,屈归灵,我不是要告诉你一点人生的经验与年次间的世故么?你该记着,人活一生,不过百载,如何过得舒泰、活得痛快,方为主要意义,长风和我有这么深切的关系,大半辈子的情感,更由着我享受我喜欢的一切,提供我所有的需求,形势上我们已经密不可分,而你,竟要来破坏这种形势,你想想,我会答应么?至于你口口声声,挂在嘴上的什么是非曲直、什么公论真理,于现实情况中,未免就显得愚昧及微不足道了!”
吸了一口凉气,屈归灵居然连话都说不顺畅了:“你的意思是,前辈…只因为你们有这层渊源,有这种物欲上的供需关连,便任什么冤屈黑白都可以不论?”
重重点头,孟天复这一次不笑了:“正是,区区几条人命、细碎一些过节,要想在我们此等浩瀚的情份中发生分离作用,言来实在可笑,在我的意念里,早把这档子事的曲直给‘淹’了!”
屈归灵喃喃地道:“‘淹’了?”
孟天复沉缓地道:“或许你也想知道,山老鬼又是为什么来此插上一脚?理由很简单,他和我是莫逆之交,情逾手足,我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,所以,我来了,他当然一齐到场!”
猛一摔头,屈归灵努力振作着自己:“孟前辈,这就是你的结论?”
孟天复颔首道:“不错,这就是我的结论,而且,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变动!”
回头看了叶潜龙一眼,屈归灵发现这位“默剑穿山”居然静恒如故,仿佛早已将一付臭皮囊拎在手上,随时皆可抛置似的。
孟天复又在说话:“屈归灵,事到如今,你是待自行束手就缚,还是要见过真章?”
屈归灵沉重地道:“前辈应当知道答案。”
孟天复自然知道答案,他却仍不放心,或故示宽容的加问了两句:“屈归灵,即使在我与山老头的联手之下?你可清楚你的胜算有几成?”
屈归灵坦白地道:“我们的胜算微乎其微,但人总要争一口气,争一个格,如果二位前辈和我们互易立场,想也会一样这么做!”
点点头,孟天复道:“唔,这倒是不假。”
接着,他望一眼身边的山莫古,笑了:“山老不死,我知道你早就不耐烦了,不用毛躁,这不到了动手的辰光啦?你说说,眼前的两个,你中意的是哪一个?”
山莫古垂塌着松弛的眼皮,有气无力地沙着嗓门道:“随便。”
孟天复笑道:“给个便宜你占,那‘鬼剑门’的大块头交由你来打发吧。”
山莫古哼了一声,柱着他的“鸠首杖”佝偻着腰身,老态龙肿的“噔”、“噔”、“噔”走过屈归灵身旁,直趋甬道的另一端,瞧他那种表面要死不活,实则目中无人的模样,未免令人气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