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修文尽他所知,详细解说。边谈间,已来到城内最大的酒楼升平楼,即下马入店,伙计认
得太守的两位公子,招呼自是与众不同。王小玩见了,不禁暗暗称赞,心道:“哇噻!有个
当官的老爸,就能这么神气,可惜我老爹死了,否则他合该当皇帝,那老子不就比他们还神
气。”
因见王修文等人如此气派豪阔,不禁信了三老怪对他所说的话,因此稍稍弥补一下心中
的遗憾。六个少年传杯递食,吃得其乐无穷,王小玩天生是个懈人物,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
显出自卑,但为了以后的日子好混,却也不敢太过自大,只跟他们平起平坐。这些贵公子看
在骏马王儿的面子上,对他竟也是亲热得很。只有陈养生总觉得和一个身份如此不配的人,
坐在一起,实在,咳,实在有点有失身份,但见王修文毫不引以为耻,也只好闷声大发财。
六个人吃到一半,忽听店小二又谀词如潮的迎进三个人,不禁引颈而望,只听程人俊低
声叫道:“糟!我爹来了。”接着却听王小玩也惊慌叫道:“糟之糕矣!”然后碰当一声,
竟是他将自己的酒杯挥到地上。
王修文见他吓得脸色发白,微微一笑,道:“王兄不必惊慌,程太守是个慈祥长辈,你
只说我们的朋友,即没事矣!”他哪知道王小玩怕的不是程太守,而是太守身边的道人,这
道人正是他所要找的三老师猪。
那程太守生得瘦瘦小小,留着两撇鼠须,活象一只大老鼠,
耳朵也特别敏感,立刻就听到有人摔酒杯来迎接自己,两只小眼咕噜一转,已看见六个
小罗卜头,当即两手背后,脚迄八方步,威严巴拉的走到他们桌前。
按照道理这六个少年,早该垂手恭立桌前,等丰太守大人前来校阅。可是偏有一人,在
太守大人已茬临桌边,他的屁股还粘在椅子上,而且两眼不是望着太守,而是盯在太守身边
那个扁得一塌糊涂的道人,这样做简直是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珠子中。
那程太守两眼瞅着这个坐得四平八稳的人,不但威严顿挫,信心也消掉一大半,暗道:
“这小鬼如此小觑我,莫非,莫非…”莫非什么,可也拿不大准,只好干咳一声。那坐在
椅中的少年,不用说啦,正是王小玩,他倒也不是有意小觑程太守,而是他见那个三老师
猪,从一进门,即两眼目光如电的瞅着自己直瞧,早已吓得手足发软,动弹不得。不过,王
小玩天生有一种本事,即是心里的瓜,绝不会影响脸上表情,除非他下令大脑如此做。所以
虽已怕得三魂走了两魂半,脸上竟还是一付神色自若的神气,画皮工夫委实已练到化境,无
怪乎太守大人要甘拜下风,不敢造次。王修文等程太守来到跟前,即恭谨地揖手道:“程世
伯,…”本想说句好听的话,即见程太守两眼不是望着自己,即收下话头,顺着太守眼光
一瞧,不由得大吃一惊。
原来他以为王小玩会学着自己站起恭立,哪知此人竟还大刺刺的坐在席上,立即颤声
道:“王兄,王…”这一慌委实至极,不知如何是好。
程太守却心念如电,暗道:“王?莫非西节度使后人?嗯!不可能王老头只生儿,况且
和当今节度使有那人比得过王忠嗣。那,王候之后?啊!太子殿下有一咨议参军即是姓王,
莫非此人正是京师来的密探?”
当时是太子李亨素重民间疾苦,常派亲信暗中视察州郡实情,程太守早有耳闻,遂一对
就对上这关节上,登时诚惶诚恐起来。
王小玩见事态已演到这步田地,心道:“你娘哩…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