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已跑到人家地头去胡搅,却说人家嚣张?
也许这话只有天真无邪的洛大小姐说得出口吧。
柳阴直见他们火气已稍降,立时道:“仍是那句话,若楚天观在本门,老夫必定将人奉上,不在的话,那只有免谈了。”
洛小双又骂:“谁相信你?”
“你们只有相信我了。”柳阴直口气稍硬。
公西绿竹实在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,又甚忌讳于水晶变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想不通或无法决定时,他总会想到他那位万能的爷爷,现在他想回去问一趟爷爷再作定夺也不迟,总比留在此干耗强多了。
他道:“你多久能给我消息?”
“快则三天,慢则半月。”
“好,我暂且相信你!”公西绿竹转向洛小双:“我们半个月以后再来!”
洛小双甚不甘心,但凭自已,亦无啥用处,犹豫了一阵,方情不甘,心不愿地点头,道:“便宜你们了!让你们多喘口气,半个月以后你们再交不出人来,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!”
柳阴直含笑道:“姑娘请便!”
公西绿竹和洛小双这次走得趾高气扬,威风八面,算是他们最体面的一次。
柳阴直转向部下,道:“此事已了,小心戒备,还有另一批敌人会来!”
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望向楚天观,否则在作贼心虚之心理上,很容易就会让楚天观起疑。
他又说:“虽然来人说本门有奸细混入,但只听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乱扯,未免太可笑了!你们也不必相互猜忌,我不把它当成一回事。”
这句话能让众人心安。
然后人手散去,一切如故。
弯月高悬,靛墨天际,一无云影。
时乃三更将过,四更初。
柳阴直之所以放走公西绿竹,无非是想息事宁人,如今状况,实在不容许他再搞个铁剑门来攫自已后腿,说不定必要时还可以联合铁剑门共同对付那神秘人呢——
这正是公西铁剑所想的。
公西铁剑未必会和他联合,但他必须知道柳阴直的态度,这对他十分有利——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。
只要公西绿竹安全回去,再说出经过,他马上就可猜出他想要知道的结果。
而楚天观呢?
他心如刀割,人如火焚,再痛苦的事,莫过于见着自已爱人跟别的男子在一起还想置自已于死地了吧?——
尤其他又是位初尝爱情之人。
悲痛之余,他仍爱着她,他不能见她如此一直堕落下去,他必须挽救她,替她解除枷锁,也为爱情而努力。
他决定将消息告知他父亲,然后不管他父亲如何指示,他都要离开此地——
感情的力量是无限大的,大得几乎可以让人做出任何事情来。
他现在正处于深陷而不能自拔,然而他却心甘情愿如此。
门一开,光线射出,很强,这间帝王般的雅房,本对灯光就有一种特别设置,不论屋内灯光有多强,都不会从窗户、门扉之软纱中显示出来——只能见着淡淡薄光。
如今强光射出,是不正常的。
柳阴直本能地往后闪滚,一连三窜,已窜向对面厢房,身手、反应全是一流。
接着屋内传来一阵笑声,笑得很自然,也很开心。
本来声音是愈远愈小声,但这声音却不是如此,它像任何一个地方,任何一个角落落都同样的音调,同样的频率,同样的高低,有若流水,绵延不绝。
只有一种人可以发出这种声音——内功已臻化境之人。
雅屋内竟然有这么一个人?
若非是此种人,又有谁能来去自如地进出水晶门而无阻?
柳阴直实在想不出此人是如何闯进来的?是何时进来的?他又是何人?
心中疑惑,却强自镇定,冷道:“朋友深夜造访,不知所为何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