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忽然伸出脖子,低低说: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弟,你说是吗?”
“老弟?”
华云表暗吃一惊,故意怫然瞪眼道:“尊驾今年贵庚几何?”
黄胖汉子嘻嘻拱手道:“敢先请教老丈。”
华云表装出一副气结之色,咳了一阵,咻咻然翻眼道:“老朽,咳咳,行年七十有三,咳,咳,真…真是岂有此理,太…太岂有此理了,咳…”黄胖汉子点头喃喃道:“难得难得,七三高寿,居然还保有这么一副整洁如玉的牙齿,所谓‘返老远童’,大概便是这种情形了。”
此一破绽,实非华云表始料所及。心头一震,本能地闪挪五尺余,真气连聚,戒备以待。
黄胖汉子扬脸侧目,似甚欣赏地点点头道:“一身轻功倒查可以。”
轻轻一咳,淡淡接下去道:“如果真的动手的话,阁下大概还差得太远,所以,依区区之意,最好将师承门派表示出来。”
华云表心念迅转,一声不响地自怀中取出一面铁牌,展掌一托,目注对方。
不销一瞬,黄胖汉子眼中一亮,失声低呼道:“阎罗令?”
华云表完全心安了!这名黄胖汉子不论其来历如何,至少,他不会是丐帮的仇家。
于是,他将阎罗令收起,从容一笑道:“这样够了吧?”
黄胖汉子在他身上左打量,右打量,皱眉自语道:“这真是怪事。‘鹑衣阎罗’的‘阎罗令’,在丐帮,只有长老辈人物方有资格请得,而你这小子,既非丐帮弟子,且不会超过双十年纪不懂!”
华云表微微一笑道:“礼貌上讲,阁下似乎应该自我介绍了!”
黄胖汉子回复嬉戏这态,眯眼笑道:“这一问,除该掌嘴之外,同时还暴露出一个秘密,你小子很可能还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行走!”
华云表有点不服道:“阁下凭什么敢如此武断?”
黄胖汉子手往自己鼻尖上一搭道:“没有吃过猪肉,也该听见猪叫过。就凭咱家这副长相,走到哪里难道还用得报名不成?”
拿“猪”比,这个比喻倒是用得妙。华云表忍不住笑,说道:“听阁下口气,阁下应该是位名人,不过,泰山‘龙堡双玉’,以及见多识广的‘神行太保’,适在第一楼也似乎对阁下陌生得很,总不能说他们三个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吧?”
黄胖汉子以手一比道:“你现在再去第一楼问问看,看神行太保现在想起了没有?哼,龙堡双玉?咱家扬名时,他们老子还没讨他娘呢!”
华云表暗感凛然。此人大概一度退隐,想不到还是位武林前辈,想着,不禁肃然生敬。
当下整了整脸色拱手道:“在下生之恨晚,还请前辈明示大讳。”
黄胖汉子正待开口,眼光偶掠街心,突然匆匆说道:“今夜三更,北邙古陵见,自己小心了!”
语毕,足下一点,人向后院疾窜而入!那位店东蹲在屋角煎药,一直没有留心这边谈话,这时猛见黄胖汉子凌空飞去后院,一声惊呼,药罐绊倒,药汁流满一地。
华云表无暇去理这些,急急转身向外面街心望去,目光所及,华云表几疑置梦中。他揉揉眼,证明不是自己眼花,街心,另一名黄胖汉子正在张望环顾;黄饼脸,细眯眼,手执破蒲扇,裤管一长一短,裤腰只到肚脐下面,挺着一座有如黄土新坟的大肚皮…
惟妙惟肖,无一不像!武林中会有两名长相完全相同的“黄胖汉子”?当然不可能!
很显然的,其中必然一真一假;一个正牌,一个出之模拟。
谁是冒牌货呢?不消问得,自然是适才心虚回避这一位了!
华云表看到街心那名黄胖汉子于四下张望间,脸上怒形于色,当下即明白过来,知道这名正牌黄胖汉子大概听得有人在冒他身份出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