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脸汉迟疑了一下,期期地又道:“本座很是不解,您…老大哥…来自总宫,而且出身宫中紫衣队…而本座等,隶属第一分宫。虽说彼此从未谋面,但是,我们的标志都很明显,真不知傍晚时分,我们三个依宫规等候你老大哥有所交代时,为什么你老大哥竟然一无表示?”
华云表初步知道两件事:老少三人系来自血剑魔宫第一分宫。分宫的人与总宫武士相遇,依宫规应该先由总宫武士出声招呼!不过,最主要的一点他还是弄不明白:对方从哪方面认出他是总宫武士?而且还明确地指出他出身紫衣队?
他,现在身上穿的不明明是一套蓝精布裤么?!
疑问再多,也是无法发问的,于是,他整了整脸色,以一种总宫紫衣武士应有的庄严声调低沉地道:“密令在身歉甚!”
那名紫脸汉子呆了果,一切尚未问出口的话,至此一齐打住。只见他不胜惶恐地一躬身,跟着半偏着身子托臂轻声道:“打扰了,紫衣老大哥请!”
华云表现再客气,抱拳一拱,大踏步向前走去。
华云表走出十来步,凝神听察,知道那名紫脸汉子已经返身离去。这才真气一提,继续展开追风身法向前飞奔。
一口气奔出三十余里,这时弦月斜挂,才不过二更左右。华云表知道,经此一来,那来自血剑第一分宫的老少三人是再不会因难他的了。于是他将脚步放慢,深深舒出一口大气。
就在这时候,华云表脑海中灵光一闪,忽然想了起来:刚才那名紫脸汉子,不就是那天于少阳第一楼监视青衣少女向龙堡双玉下毒,结果因青衣少女改变主意,以致一怒拂袖下楼,最后在北邙山中,侥幸避过黄胖汉子篮焰火弹的那名第一滚刀手吗?
不会错的了,那名“蓝衣少年”也正是当日那名“青衣少女”!怪不得他在照面之下有愈看愈有眼熟之感。
现在,华云表所不认识的,只剩下那名驼背老者。不过,他对那名驼背老者印象甚劣,并没有一定要弄清伊人是谁的念头。他刻下感到为难的是:自己是继续奔向泰山?抑或回去与那一行会合?
所谓: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”那位苦命的第十八分宫娘娘,临死之前,含泪托付的每一字每一句,至今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耳际:
“妾身总算有着一份希望,这样,死也死得安心些了。少侠,我们之间就此生死一诺…”
是的,他应该转回去,无论在情在理,他都应该转回去!
他只知道她属于血剑第一分宫,可是,谁也不知道那座第一分宫究竟在哪里,今日一别,何日重逢?
但是他真的应该这样做吗?
他回转去,拿什么藉口跟他们混在一起?会不会露出马脚?如果万一露出马脚,他会是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的敌手么?
还有,就算这些都是多余之虑,那么,他又将如何向她说明?尚有更重要的一点是:认为这名“蓝衣少年”就是那位分宫娘娘所说的“小菁”事实上仅是他个人的推断,会不会真的是呢?
所以,他在着手进行之前,尚需先行完成另一项步骤:“验明正身”!
如何验明呢?那位做母亲的说:“在后背项下三四寸处,有颗红痣”那颗红痣,他如何才能看到?
华云表犹豫了一阵,终于举起脚步,继续向前走去。因为最后他又想起那位做母亲的另一段话:“华少侠,你可以离去了。今天,你除了一己之安全,另一方面已是妾身希望之所系,你能得到安全,便是对妾身最大的思惠…”
是的,两害相权就其轻。他答应那位分宫娘娘,但他也答应过风尘老人。
找“小菁”并不急在一时,而目下的龙堡赵氏父子,却有着覆巢垒卵之危。两种选择,不难决定,他如勉强冒险行事,不但将问题轻重倒置,事实上亦非那位已赴黄泉的分宫娘娘初衷所愿。
经过一夜疾行,翌日到达苏鲁交界的新安。
华云表惟恐老少三骑随后赶上时又添麻烦,决定再换一副面目。于是他将自己改装成一名家丁模样的中年人。这样的人走在路上,只要装出一副奉有急差在身的神情,就是脚下走得快一点,也甚少会引起注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