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玉龙泪低声：“玉龙拜领师命。”

“可想和尚告诉你？”

“忍？”

司玉龙暗吃一惊。

司玉龙里，他已明白病和尚不肯将双目完全睁开的原因。病和尚中那细如针芒的光，令司玉龙暗暗心惊，他知自己目中的神光如果落对方中，对方也将一定会有相同的觉，笑脸弥陀既然对此人回避，此人之份，便得存疑。经过侯良玉的故事，他得到了教训，一些表面上的小善之举，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真正品。

病和尚抬脸哑声：“年轻人，你想知你未来的命运么？”

“玉龙恭聆教益。”

司玉龙，泪落满襟。

“只要是病人，不一定是你们找老衲，如果病得严重，一旦给老衲发觉了，老衲有时也会特意提醒你们的！”病和尚哑声先向所有的人环顾着代了一番，然后，他正对着司玉龙招呼：“年轻人，你过来，看你的气，你的命运相当坏，而且，你的病也太重了。过来，给老衲看看吧！”

“当然可以！”病和尚垂下，缓声说：“治第一个病人，约在半年之前，治第二个病人，却是三天前的事。”

“玉龙不能明白。”

司玉龙小心接过。

“不知。”

“二位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
司玉龙心一凛，忙上一步，低声苦求：“玉龙愚昧，愿大师明教！”

“说得太早了，未免太无意义。不过，你只要牢牢记住：它是一药，将来，到你犹疑不决之际，你就得服用它，服用了，利己利人，否则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“以前两位病人的情形，大师可否见告？”

“是的，大师。”

病和尚若无其事地说下去：“治老是在关外天山，治少女是在这儿往西北百廿里的当。”

而司玉龙，业已泪盈眶，他颤声：“他老人家怎么吩咐？”

病和尚又：“年轻人，还想知第二个病人的遇救详情么？”

“你也得服药！”

“现在不是受教的时候。”

“那位少女，老衲见到她时，是在一座荒凉的苦树林中，那时候，一柄锋利无比的名剑，正向她的颈间横抹疾掠…年轻人，像刚才一样吧，镇定。…老衲还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呢，她也是复姓单字，叫闻人凤…年轻人，你不想听下去了么？…好，那就替老衲安静立着。…有缘之人往往如此，若是老衲迟到一步，那位少女必然香消玉殒无疑，总算老衲明手快，让人世间多留了一条活命。经过老衲略加盘问，知她也是害的心病，她这病因在心浮气躁上，假如她能和她的祖母共退，也许她就能清楚她有没有自怨自艾的必要。…不过，以她那年龄来说，她那样，也是人之常情，她并没有错什么。…老衲当时，无法替她解决问题，只好给她也开了一张药方，那张药方还是只有一个字：忍！可是，少年人和老年人不同，就像同一帖药因各人脾胃不同吃下去的效果也会有所差别一样，那位小妹妹的一条命虽然经老衲留下，但她的病能否断，那就得寄望于今后的发展了。”

“唯望大师见教。”

“随大师主意。”

闲人们已因病和尚的言语不可解而散去大半。

“现在听老衲为你开药方。”

“老衲言尽于此，你可以走了。”病和尚最后说：“刚才，在人丛中，似乎有人跟你打过手式，假如老衲不，那人应该是北邙双绝中的

司玉龙想令自己的目光回避。

起初，众人尚以为病和尚在招呼一个真正的病人，及至司玉龙应声而，众人见他英姿发，康健远逾常人，众人不禁相顾称奇不置。

“为什么呢？大师！”

“这病，老衲业已治好二人，年轻人，你是第三个！”和尚继续说：“我们算是有缘，我才会碰到你，你也才会碰到我…因为，三天之后，又逢老衲第三度五年关期，而每次开关，这良医束手的绝症，老衲许愿只治三个，现在，算你赶上了时候”

“一个老，一个少女。”

“现在你当然不能明白。”

司玉龙虽然知这位病和尚大有来历，但自仗数十日来的苦修，对梅叟传给他的“先天太极式”已有相当火候，又在光天化日之下，也无甚畏惧，当下微微一笑，推开前闲人，大踏步，昂然越众而。

司玉龙走至木桌之前立定，躬一揖，笑：“大和尚有何见教？”

“哦？”司玉龙心微微一震。

病和尚提起笔，在一张素笺上挥了数行，他用衣袖遮住了司玉龙的目光，不令司玉龙看到他写的内容，然后用另一张纸封妥，递给司玉龙：“五月五，端开拆，自能逢凶化吉，事事吉祥，否则的话，…恕和尚天机不便预。”

“这张药方，仍然只有一个宇：忍！”

“什么样的一位老？”

司玉龙既知病和尚为武林异人，此话说来，当非无因，乃谨慎地答：“但愿大和尚指迷津。”

“橘脸，胡桃，蓬散发，满油污，腰间常年不离一只酒葫芦…年轻人，请你沉着，否则老衲可要略而不谈了。…唔，这样才对。…那人复姓公孙单号一个民字，说清楚一，他叫公孙民，从小生长在五行山中。在别人跟前，他也许有资格自称一声大哥，但碰到我和尚，老衲却得喊他一声公孙老弟。…半年前，老衲在关外北天山碰到他；据他说，他已将半个北天山踏遍，仍未找到他想找的某药草，言下大有心灰意懒，厌倦人世之意。当时，老衲看他有病，心病，便指了他几条找药的路，并给了他一药，那帖药的药方只有一个字：忍。忍字是心上一把刀，遇到这情形，总难免要有绞心之痛。…最后，他知老衲要关，便托老衲带信给关内一个人。…老衲什么本事都有，就是找人的本领差。天地如此辽阔，老衲又是随遇而安惯了，虽然他将那人的相貌说得很清楚，可是，天苍苍，地茫茫，除了不期而遇，老衲到哪儿去找？…年轻人，你可要再听下去？”

“心病！”

可是，已经迟了。

“是的，忍。”病和尚垂眉哑声：“这个忍字，写法虽然和前面两个忍字一样，但意义可却完全相反。前面两个忍字，可作逆来顺受解释，而这个忍字，却要解释为残忍的忍，就是说，它是慈悲的反面。将来到了某一个要关，你应从大义着想，起忍人之心，下忍人之手，完成恩人之举！”

“至于你的病，”病和尚又：“尚在潜伏期中，虽然目前你自己仍是一无所知，但这也是最严重的现象，将来如果一旦迸发来，不但你自己无药可救，恐怕被你染伤命的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呢！”

病和尚又：“年轻人，你可知你现下患了什么病？”

司玉龙唯唯受教。

“玉龙愿意受教。”

“那位公孙老弟要受信的人时时记住他在雪山分手时所作的叮咛，那么，他就是困死北天山，也可以心安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