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的够怪,只见他一身破衣槛楼,有如一个乞讨的叫化子,头发与胡须纠结成一片,像是多年未经梳洗。
聂云飞在峡谷石窟之中,与那茅舍相距不过十丈,对那怪人自然看得十分清楚,心中不由大感稀奇。
那怪人并无什么特异之处,除了他的邋遢肮脏之外,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,看年龄大约在六旬左右。
表面看来,根本看不出那怪人是否怀有惊人武功,因为他双目迟滞,步履沉重,一举一动,都与一个蹒跚的老人无异。
聂云飞愕然暗忖:“难道这就是血旗门主所惧怕的怪人么?”
心中虽如此想,但他却更加谨慎的不发出一点声息,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盯在那怪人身上。
那怪人抬头仰望了一下,忽然扯开喉咙高唱道:
“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!
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!
长风万里送秋雁,
对此可以酣高楼。
…”
他并没有再唱下去,却喃喃地叫道:“酣高楼,酣高楼,…高楼高楼…”
聂云飞心中暗道:“疯子!”
那怪人喃喃一阵,忽然又大唱道:“醉乡路稳宜频到,此外不堪行。…”
这两句翻来覆去,唱了十数遍之多,面后又迅快的跑进茅舍之内,取出了一大坛酒来。
那茅舍之前有一块平整的巨石,像一条天然的坐凳,那怪人立刻坐了上去,双手抱着坛子,咕嘟咕嘟地灌起酒来。
聂云飞又在心中暗道:“原来是位醉鬼。”
一坛酒不大时光似乎喝光,只见他添添嘴唇,似乎意兴未尽,颓然放下坛子,横倒在那巨石之上,口中又喃喃地道:“醉乡路稳宜频到,此外不堪行…”
反反复复仍是这两句话。
聂云飞大为诧异,心想:那血旗门主实在是害怕得多余,自己就在这怪人十丈距离之外,他却一直不曾发觉,若说一入禁地必然被杀,未免是欺人之谈。
何况,这怪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疯子,醉鬼,究竟他有什么可怕之处?
但这怪人却引起了他的兴趣,为什么他会变成这等模样,难道他当年受过刺激,才变得这样疯疯癫癫,否则为何老是念那些诗句,一早起来就先把一坛酒咕嘟咕嘟的灌下肚去?
他百思不得其解,但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过那“怪人”
不久。
只听一阵鼾声传了过来,原来那怪人竟躺在石上睡了。
聂云飞忽然心头恻然,对这位“怪人”同情了起来,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,孤零零的住在这幽僻荒凉的峡谷之中,回忆着早年的伤心之事,饮酒消愁,度他的暮年岁月,实在是一件十分悲惨之事。
由于激起了同情之心,不禁松弛了防备之念,一不小心,足尖碰上了一块小石,那小石一经碰撞,立刻滑了下去,发出了一串哗啦之声。
聂云飞大吃一惊,但欲要退身已迟,只见那怪人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。
聂云飞心想:只要他真是个近乎疯癫的醉鬼,大约不会因为一颗石子滚了下去而来查看,只要自己不再发出声息,也许会瞒混过去。
殊料那人哼了一声道:“有强盗!”
自然无人应声。
那怪人又叫道:“准是血旗门的免崽子!”
聂云飞心头一惊,暗忖:“那些传闻大约有些真实,这怪人似乎不是疯疯癫癫的醉鬼,他心中仍然十分清醒明白。”
而且,由他叫骂声中,聂云飞也知道这怪人与血旗门有些芥蒂,但他却仍然匿伏未动,希望那怪人骂骂了事。
殊料那怪人又叫道:“你们真是欺人太甚,我老头子只不过住这么一点地方你们还要看着眼红,偏来找我老头子的麻烦…”
微微一顿,又道:“既然找我老头子的麻烦,你就别想活着回去,来,咱们比划比划,看谁的拳头硬吧!”
聂云飞大为作难,一时不知是应该出去的好,还是继续装聋作哑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