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要跟奴家赌上一赌?”
穷书生抬起头来,眨了眨眼皮道:“一件什么事?”
蓝衣少妇笑着道:“我赌你这位秀才先生一定不知道,奴家此刻心中正在想些什么!”
那些马贩子听了,无不哈哈大笑。
尤三臭嘴再度拍着巴掌道:“妙,妙!这个题目出得妙透了,还是这位大娘心思灵巧,我们刚才就忘了拿这个来考他,有意思,有意思!”
穷书生等众马贩子笑闹完了,注目问道:“若是我穷酸侥幸猜中了呢?”
蓝衣少妇含笑道:“奴家愿向这些贩马的大叔,选购良马一匹相赠。”
方麻子抢着笑道:“我送一副马鞍!”
蓝衣少妇笑说道:“听到没有?马儿有了,马鞍也有了。”
穷书生眼皮微合道:“盛情心领。”
蓝衣少妇微感意外道:“这样一份礼物,只换你一句话,你这位秀才先生居然还嫌菲薄?”
穷书生摇头道:“穷酸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蓝衣少妇诧异道:“那么”
穷书生缓缓接着道:“你大娘和这位方爷送得起马和马鞍,我穷酸却负担不起这每天的马料。”
众马贩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!
尤三臭嘴笑得打跌道:“你如果请他当皇帝,他一定会告诉你,他坐不惯金銮殿;你们不信,不妨问问他仁兄,看我尤三说错了没有。”
万姓马贩子道:“这话听起来虽好笑,不过我倒认为他仁兄说的是实情,一匹牲口一天的开销,确不比一个人的开销少,你尤三只管取笑了人家,人家念过书的人,算盘可并没有打错。”
蓝衣少妇点点头,似乎认为万姓马贩子这番话,诚然不无道理,当下秋波一转,含笑又问道:“那么依你秀才先生的意思呢?”
穷书生沉吟了片刻,抬头说道:“我穷酸别无所长,惟于词章翰犊方面,尚曾下过几天功夫,如果我穷酸侥幸猜中了,不知道大娘是否能为我穷酸谋个馆席…”
蓝衣少妇不假思索地道:“像你这样有学问的人,平时请都不一定请得到,只要你秀才先生愿意屈就,就是找十个东家,也不是什么难事,这个好办得很,奴家答应你就是了!”
那些马贩子原以为这女人也跟他们一样,只是在拿穷书生开玩笑,没想到双方面说到后来,一个讨价,一个还价,竟越说越认真,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。
这种怪事,真是少见。
在穷书生方面而言,可说毫不足怪,一个人若是到了三餐不继的地步,一旦遇上这种机会,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的。
但这女人又是为了什么呢?
店堂中登时沉寂下来。
那些马贩子受了好奇心的驱使,忍不住一齐转向穷书生望去。
这一群来自关外的粗大汉,虽然一个个都垂涎于蓝衣少妇的美色,但私底下却全对穷书生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好感。
尽管他们之中,谁也不相信穷书生真有这种本领,能一眼便将别人的心思看穿,但这时却几乎没有一个不希望这穷书生时来运转,真能将蓝衣少妇的心思,凑巧一口道个正着。
穷书生见蓝衣少妇允己所请,立即不慌不忙地转过脸去,朝站在灶后的单二结巴招招手道:“单老板,拿面水牌来。”
蓝衣少妇怔了怔道:“要水牌何用?”
穷书生轻轻一咳道:“因为大娘心中想些什么,只有大娘一个人心里明白,等会儿如果我穷酸猜得不对,大娘也说猜中了,那就不是打赌,而是变相施惠,我穷酸可不能平白领受这份人情。”
蓝衣少妇含笑点头道:“这样也好…”说着,走到就近一副座头坐了下来。
单二结巴双手递上墨笔和水牌。
蓝衣少妇提笔在水牌上写下两行字,写好之后,将水牌翻转,覆在桌面上,然后回过身来笑道:“写好了,你说出来吧!”
店堂中的气氛,立即紧张起来。
这女人写下的,也许是“你猜奴家是何方人氏?”“奴家此行是出关还是入关”;或是“何时会下雪?”“雪要下多久?”一些不关痛痒的小事。总而言之,海阔天空,什么样的问题,都有可能。人非神仙,这从哪里猜想起?
那些马贩子想到这里,不免代穷书生暗暗着急。
但穷书生本人却一点也不急,只见他从容不迫地清了清喉咙,好整以暇地说道:“有一件事,我穷酸必须先行声明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