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不是客人上门的时候,既有客人上了门,他还是得招呼的。
太白义樵在大厅中站下,转身望着梁强。
梁强微笑道:“在后院。”
太白义樵皱眉道:“我就在这里等,不行吗?”
梁强微笑中又露出狡猾之意,道:“如果我将他老人家请出来之后,你老大忽然失了踪影,到时候你老大叫我哪里去找人?”
太白义樵一张面孔又胀成一片猪肝紫,但仍耐着性子道:“不管你怎么说,后院我总是不去。”
梁强笑着点点头道:“你老大既然如此坚持,我当然不便勉强。”
他接着转向老萧道:“老萧,你去后面红红房间里,请鱼老爷出来一下。”
老萧搓着手,面有难色道:“梁爷,这个恐怕太早了一点吧?”
梁强道:“太早?”
老萧苦笑道:“鱼老爷子的脾气,你梁爷不是不知道,他老人家不到晌午时分,一向很少起床,如果现在去吵醒了他老人家,万一怪罪下来,小人可担当不起。”
梁强挥挥手道:“去,去,没有关系,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,有个朋友想见他,要谈一件重要的事,你这样说,他不会怪你的。”
老萧眨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稍稍犹豫了片刻,终于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气,慢慢转身向后院走去。
梁强道:“快一点!”
老萧去不多久,一个人又回来了,要请的人显然未能请到。
梁强诧异道:“他老人家不在?”
老萧远远站定,头一点道:“梁爷,你过来一下,他鱼老爷子要小人转告您一句话。”
梁强带着狐疑之色走过去道:“你有没有照我的话说?”
这位恶花蜂可以算得上是个相当精明的人物,人可惜还够不上是绝顶精明。
因为他把一件一直记得牢牢的事情,终于给忽略了。
他不是不肯走在太白义樵前面的吗?
如今他朝大厅后门走去,将太白义樵留在前面,又有什么分别?
太白义樵嘴角突然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。
他以眼梢望着梁强移动的身形,就像一头猎犬望着上只从面前走过去的兔子。
就在梁强口中说着话、向前跨出第三步之际,太白义樵蓦然双足一点,疾如脱弦之箭,跃身向前扑去。
江湖上传言,这位太白义樵最厉害的拿手绝招是“连环三十六飞斧”据说,他能将三十六把特制的小斧头,以打镖手法掷出,连绵不断,密如斧雨,任你一等一的高手,也难逃乱斧分尸之危。
这种传说是否可靠,谁也不敢确定,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位义樵身上一次带过这么多斧头。
过去不说,此刻这位义樵身上,就连半把斧头也没有。
他使用的,是一双粗厚坚实的手掌。
这双手掌当然没有一把斧头那样锐利,但它劈下去的力量,却一点也不比一把斧头的效果逊色。
恶花蜂梁强的反应也不慢。
他听得脑后风响,心知有异,几乎连念头都没有转一个,双肩一缩,挫腰矮身,左腿一弹一划,便以一个扫堂式,向身后横扫过去。
在化解偷袭的招式中来说,梁强这一着,可称得上是无懈可击。
只可惜他稍微迟了一步。
他左腿刚刚扫出,太白义樵一掌已经劈落。
一掌劈在他的肩头之间。
这一掌究竟有多重,大概只有梁强一个人心里清楚。
一掌结束战争。
没有刀光剑影,没有鲜血,没有叱喝,没有呻吟,甚至连骨折的声音,也轻微得只像拗断了一束枯树枝。
梁强应掌而倒,脑袋歪向一边,只轻轻抖动了几下,便慢慢闭上眼皮,缓缓伸直四肢,悠悠然吐出最后一口浊气。
太白义樵冷笑着,一脚踢开梁强的尸身,抬头望着老萧道:“你有没有惊动后面那个姓鱼的老家伙?”
老萧笑了笑得一点也不像是个小伙计。
他笑吟吟地道:“你当我没有看到你进门时的那道眼色?当时我正好尿泡子发胀,不过藉机会去后面茅房解了个小便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