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他去察看情刀秦钟的动静,其实并不是要他去跟踪情刀秦钟本人。”
张弟一怔道:“不跟踪秦钟本人,如何能知道那位情刀的动静?”
白天星道:“我的意思,是要他去七星庄,跟那些庄丁厮混,从那些庄丁口中打听消息。”
张弟不觉又是一怔道:“那么晚了,你要他去向谁打听?”
白天星苦笑了一下道:“你以为他半夜出去,时间太晚?告诉你吧:那时可说正是七星庄中最热闹的时候!”
张弟眨着眼皮道:“怎么说半夜是七星庄最热闹的时候?”
白天星点点头道:“不错!”
张弟道:“哪些庄丁,难道人人都不睡觉?”
白天星道:“当然不是人人如此,不过不睡觉的人们,总占一半以上,大概不算夸张。”
张弟道:“他们干些什么?”
白天星道:“赌。”
张弟道:“赌?在庄中赌,廖三不禁止?”
白天星道:“廖三为什么要禁止?嗜好多的人,只有更易驾驭!廖三的规定是:赔钱他不反对,但只许于值班之余,在庄中赌,绝不准上热窝。所以,庄后的大厨房,便成了庄丁们的聚赌之所,每天天黑开场,无日或缺。”
张弟道:“你去过?”
白天星道:“去过。”
张弟道:“洪四也常常去?”
白天星道:“是的,不过那只是出于我的授意,洪四并不好赌。”
张弟道:“那么,洪四会不会一时忘了时间,还没有离场?”
白天星摇摇头道:“不会。”
张弟道:“何以见得?”
白天星道:“廖三规定很严,不论输赢有多大,天一亮便须各回本位,谁敢明知故犯,就立即开除。”
张弟的眉头,也不禁皱了起来。
他细细一想,觉得白天星的担心,果然不无道理。
现在已是巳牌时分,洪四要回来,早该回来了,到此刻还不见人影子,洪四去了哪里呢?
张弟皱着眉头,隔了一会儿,才道:“我一直忘记问你,洪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白天星微笑道:“一个轻功很好的独行盗。”
张弟愕然道:“原来洪四过去也是黑道上的人物?”
白天星点头道:“是的,过去黑道上很少见到的一个大孝子!”
张弟一哦,露出领会之色道:“你就是因为…”
白天星点头接下去道:“是的,这就是我跟他交上朋友的原因。我认为一个人只要还知道孝顺父母,即使偶尔走上了歧路,一样可以回头,变个有用的人。”
张弟道:“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
白天星道:“五六年。”
张弟道:“他双亲均已过世?”
白天星道:“我就是因为他双亲过世,哀毁逾恒,才劝他换个地方,搬到这里来的。”
张弟道:“那时你就已预知七星镇,早晚必定会出事故?”
白天星点点头,没有开口,以出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。
张弟忽然道:“光发愁也不是办法,我们何不设法去庄中打听一下?”
白天星摇摇头,仍然没有开口。
张弟仔细一想,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果然不太高明。洪四若是出了事情,地点决不会在六星庄内,去向谁打听?
他越想越觉得事态确实严重,不禁搓着手又道:“否则怎办?”
白天里沉吟不语,隔了片刻,方长长叹了口气道:“这事暂且别想它,先去七星广场,弄碗酒喝喝再说。”
七星广场上还是老样子,一簇簇的人群,七嘴八舌,议论纷纷。
唯一不同的,也许便是因为虎胆贾勇和上官兄弟之死,又为好事者多添了一些新鲜的话题。
白天星一径走去老吴的酒担旁边,舀了一碗白酒,捧起便喝,一直喝到第三碗,才找地方坐下来,一边慢慢地喝,一边默默出神。
张弟也向老吴要了一小碗酒,自己喝自己的,不去打扰他。
他很了解白天星此刻的心情。
洪四半夜出去,是为了替白天星办事,如果洪四出了意外,白天星心里当然不好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