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同畹香姑娘忙问道:“她是谁啊?…”
龚钰没有答理两人,向着老板问道:“那辆蓬车车顶,是否为黑色布蓬?
那马,是否一黄,一黑?那女主人年约三十,面似桃花,穿一袭红色罗裳?“老板不住点头,说道:“一点不错,莫非客倌跟她是有亲?
…“
他还欲继续往下说,龚钰截住话头,用手一挥,说道:“这里没有你的事,去吧!”
老板去后,龚钰懊悔不迭地说道:“这一人一车,我曾经在汩罗城郊遇上,那正是我回返湘乡寻找畹妹程中,当时,我被好奇心驱使,本欲攀开车帷,一观究竟。
但我怎能无缘无故窥人隐私,于是我又中止了这个念头!
唉!为什么我竟这样老实啊!“
何天衡剑眉一掀,说道:“事情只怕没有线索,既然得知道这桃面妖狐,已入湘境,事情便好得多!
有我们师弟兄三人同道,任是龙潭虎穴,也必能将老前辈救出。
当时,更不能怪你,你没有起心窥人隐私,足见你是何等正直光明!“畹香姑娘说道:“这辆车,我也似乎在什么地方瞧见过!只是一时想不起来!”
何天衡微笑道:“看来这辆车,行程甚是缓慢,相差时日不多,说不定还来得及追赶上。何况,咱们坐骑,全是千里良驹!”
言讫,立即结清店账,另赏老板十两纹银,作为供给消息的酬劳。
那时候柴米价钱,十两银子,可供平常人家,吃用半年,老板自是千恩万谢!
三人飞身上骑,玉手一挥,一驴两马,宛如风驰电掣,越过鸡公山,直向湘鄂官道奔驰!
在路上,青衫美侠龚钰,心中疑云满腹,暗想:莫非桃面妖狐樊素素,与李伯父先前就有着不寻常关系?
对了,樊白玉姑娘,不是与畹妹眉目,面型,完全相似么?
难道她是李伯父与妖狐所生的女儿?…
他越想越觉不错,因此心中更加烦乱,不知道这事将来如何才是了局,不禁悠悠一叹!
同一天里,湘西雪峰山“千桃谷”一间粗舍之内,一个面容清癯,身材颀长,青须飘洒的中年男子,仰卧绣榻,望着窗外千株桃林,万念皆灰!
难道旧梦重温,不是人间乐事?
别人也许求之不得,可是,这位潜龙堡主李去非,却是不堪其扰,痛苦之极!
过去,那一段荒唐往事,他早已将之埋诸心灵深处,想不到事隔二十余年,又被这桃面妖狐,发掘出来。
不但辜负了师父惠海上人给予自己悔过机会,而且,更何以对爱妻青凤张茜于九泉之下!
尤其,这事如果让女儿畹香知悉,必将伤心欲绝!
身败名裂,莫此为甚!哪里还有心去满足妖狐欲念!
这桃面妖狐樊素素,此时却是虎狮之年,最初,只用幻想麻醉自己,以为将旧日情郎俘来,便可解决问题。
讵料,事与愿违,这薄幸人,竟采不合作主义,空自急得人牙痒痒的,真恨不得赏他一朵“断魂桃花”
潜龙堡主李去非,每次故意激怒于她,希望能够藉此获得解脱。
桃面妖狐,竟被他这种态度,弄得切齿深恨,决心要将他幽囚一生,磨折至死。
这意念,已在她心中慢慢升起。
不过,在她没有完全绝望之前,她是不会采取行动的。
樊白玉姑娘,此时已知李去非为其生父,与其说她爱她的父亲,勿宁说是极端爱她母亲为宜,因为她的爱,是跟着她母亲的爱憎而转移的!
其实,她对父母亲间的龃龉,并不如何关心。她日日夜夜,只是想着她的钰哥哥。
“哼!总有那么一天,我要把你从畹丫头手中夺过来!”
她时常都在这么样想。
这天“千桃谷”外,忽然,飞坠一人,这人穿着一袭闪闪生辉的玄色披风,腰间系着一支古色斑斓的宝剑,两眼碧绿,面孔瘦削而苍白,貌若秀士。
就在这时,一声娇叱,说道:“什么人?如此大胆,敢闯‘千桃谷’,还不与我站住,难道真想找死不成?”
谁知那人非但没有闻声止步,而且哈哈大笑,笑声竟使得桃面妖狐,心旌摇曳!
尤其,每一晃身形,便是四五丈,有如鬼魅,快迅之极!
这是一种“游魂飘渺步”桃面妖狐闯荡江湖多年,岂有不识之理!
她心中方自骇异,好快!那人已停身丈远地方,两眼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。
桃面妖狐樊素素,一生怕过谁来,一见这人对自己毫不理睬,面现轻蔑之色,不由不怒,飕的一声,从背上摘下一枝桃花。
迎着中天日色一抖,但见光华灿耀,花影缤纷,敢情这是一技不见经传的奇门武器,而且还是精钢寒铁炼成。
枝端锋芒,可作剑用,花瓣利如快刃,蓝光闪闪,含有巨毒,中人必死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