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‘自古吉人有天相’的话儿,恐怕要改上一字?”
吴大器方一注目,递过了探讯神色,鲍恩仁又复苦笑说道:
“要把‘天’字,改为‘凶’字!”
吴大器自语道:
“自古吉人有凶相…”
他念到此处,不禁吓了一跳,但旋又明白过来,向鲍恩仁问道:
“鲍兄改这一字之意,是否推断司马老弟在上次身遭大厄时,是被甚凶邪所救?”
鲍恩仁颔首道:
“只有这样,我觉得白玉才会生瑕,生米才会成粥,司马老弟那等高傲倔强的少年侠士,才可能入了甚么歧路,而告无法回头…”
吴大器起初尚未怎在意,但越听面色越显凝重,等到鲍恩仁的话完,竟自失声叫道:
“哎呀,鲍兄所想虽然可能近于事实,但这种情况,却是相当严重…”
鲍恩仁苦笑道:
“我也觉得严重,不知这位‘吕洞宾,究竟落在那个白牡丹的情网’之内,抑或是甚么‘黄龙大仙’、‘通天教主’的法网之内?看来,他明日若能报雪亲仇?似将对‘白玉生瑕’一事,作个交代,极可能当湖自绝!”
吴大器向那“当湖一哭”四字,看了一眼,点头说道:
“对,这‘当湖一哭’四字中,的确包含了大堆血泪,和无限凄凉…”
这时,那船夫突然进舱,向鲍恩仁恭身行礼,陪笑道:
“前面水云之中,隐隐有两条白色大船,但不知老爷子们,要追的那一条…”
鲍恩仁因知两艘白色大船,均与明日盛会有关,遂含笑道:
“船家可以便宜行事,不论追那一条均可,但双方距离,不妨稍远,免得露了痕迹!”
船夫唯唯领命,正待退出舱去,鲍恩仁指着桌上酒壶,又复笑道:
“你们船上酒儿,想是家酿,风味极好,我这吴兄,嗜酒如命,又有海量,不妨多替他准备一些,这锭银子,就作为特别酒资便了。”
话完取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,便向船夫抛过…
当时物价极贱,十两之赠,乃少有重赏,船家自然惊喜万分,接过元宝,连连称谢,并又取了五十斤重的一缸美酒,和菱藕鱼虾等荤素湖鲜,送进舱来。
既已追上“天蝎白舟”鲍恩仁与吴大器认为最多等到明日,必可与司马白相会,自然忧虑尽失地开怀饮酒。
吴大器酒量极豪,饮到半夜之际,五十斤缸装美酒,约莫已去了三分之二。
蓦然间,吴大器把头一摇,口中说了声:
“奇…怪…”
鲍恩仁道:
“吴兄奇怪甚么?”
吴大器皱眉道:
“鲍兄,我们上船以后,喝了多少酒儿?”
鲍恩仁弄不懂吴大器何以有此一问?微一寻思,含笑答道:
“连前带后,也不过四十斤左右酒儿,吴兄饮了约莫三十斤,小弟也奉陪了三分之一。”
吴大器苦笑道:
“平日若相互斗酒,狂饮鲸吞,我可以喝上三五十酒儿,若是低斟慢酌,纵饮百斤,也未必醉倒…”
说至此处,又把头儿摇了一摇,神色诧然接道:
“怎么今日竟…竟有点不胜酒力?难…难道酒中竟…竟有甚么蹊跷么?…”
鲍恩仁失笑道:
“吴兄说那里话来?酒中若有蹊跷,岂会单独对你?我今口也饮了不少,仍与平素相同…”
一语未了,已见吴大器满脸通红地,醉得伏倒在桌案之上!
鲍恩仁见状之下,才知果然有点不大对劲,遂暗提口真气,查看自己体内,有无异状?
谁知不察看还好,这一提气察看,竟发现自己体内中了一种极奇异毒力!
这毒力似乎并不会致人于死,但却令人四肢乏力,真气无法提聚!
鲍恩仁这一惊非同小可,暗忖:想不到这看来极老实的船夫,竟会是江湖人物所扮?
自己素以经验老到见称,吴大器也是精细之人,今日真所谓八十岁老娘,双双倒绷在孩儿之手…
但对方是否“天蝎四凶”手下,又何必要对自己与吴大器,用了不同手段?他干脆以剧毒药物,把二人一齐害死,岂不比较干脆?…
想至此处,船家又复进舱,先对业已醉倒扑桌的吴大器看了一眼,然后向吴大器笑道:
“鲍老爷子,您是否还未尽兴,仍要添点酒儿?”
鲍恩仁与吴大器上船之后,并未报名,听了船家称呼,便知对方早已洞悉自己身分。
他如今四肢瘫软,业已身不能动,但口仍能言,目注船家,苦笑问道:
“鲍某终日打雁,今朝竟被雁儿啄了眼睛,朋友既己得手,杀剐任便…”
船家听鲍恩仁说至此处,连摇双手,满面堆笑地,接笑说道:
“鲍老人家莫要误会,在下并无恶意,只是奉了我家副教主之命,设法请两位老爷子,在明日洞庭湖盛会之上,只看热闹,莫管闲事!”
鲍恩仁诧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