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书生,话甫出口,即慢条斯理地步出,以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扫了石继志一眼,冷笑道:“孩子!好汉做事好汉当,我问你,我那梅园中冰池下的两枚雪梨,可是你偷食了?”说着话,脸色一阵铁青。
石继志不由打了个寒噤,心想:“这可糟了…”略一思索,见三者目中已齐射凶光,只得叹了口气道:“那两枚雪梨确为弟子所取,只是并非为弟子所食!”话方出口,铁扇老人又厉哼了一声,满头银发根根倒竖了起来,郝云鹤也是面色铁青,见状尚自强忍着回头道:“二哥暂请息怒,这小子既然来了,还怕他能飞上天不成?”遂回过头来微微含笑道:“石继志,算你还有胆力。我问你,那雪梨既非你食,你把它收藏到何处去了?现在只要取出还给我们,我不但前恶不咎,或许还能网开一面,放你及那姑娘出去,你想想看好不好?”
石继志闻言不作一声,咬着下唇偷眼一扫室中三老,见他们无不目眦欲裂,不由暗自心惊。但他确是一不擅说谎的少年,明知这雪梨为三者至爱之物,只要一道出实情,定成不了之局,但事已至此,又不能不承认。想之再三,不由抬起头道:“不知三位前辈要这雪梨有何用途?”
郝云鹤强忍愤怒哼了一声道:“那你就别管了。我只问你,这两枚雪梨,你把它放在何处了?”
石继志见状知赖不掉了,这才叹道:“弟子因见那位潇湘子老前辈双目失明,又久闻这种万年雪梨擅治各种目疾,所以…所以我就把这两枚雪梨送给他老人家了。”
话方一完,三老俱是一声厉吼。金笛生郝云鹤虽然也感到忍无可忍,但到底还想求万一,一声吼毕,强自忍怒,伸二臂将二位拜兄拦住,气得怪哼了一声道:“小子!那潇湘子现在哪里?”
石继志已将生死置于度外,一闭双目道:“他已走了。”话方一毕,就觉一股劲风劈胸而至,忽然斜刺里又响了两声,平空像打破了个罐儿似的“拍”地响了一声。只见沙、郝二老一左一右分了开来,当中却含怒走出白发王秦勉。
原来那沙梦斗已忍无可忍,竟自运出数十年未曾一用的“天魔掌”向石继志当胸劈出。一旁的金笛生虽也万分震怒,但到底知道事关大体,尤其是石继志的师父上官先生,是个江湖上极为难缠的人物,若把他弟子打死,事情可就难办了,于是在万分气恼之下,不得不劈出一掌将拜兄沙梦斗的掌力化解。
石继志见二老掌力的余威,犹自把这幢小楼震得扑籁籁一阵乱颤,吱吱直响,耳际隐隐雷鸣,这才知道,这天山三老果然是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奇异武功,非比等闲。
他自知事已至此,责无旁贷,见状反倒惧心尽去,满面从容地上前一步,向三老一躬道:“弟子自知此举罪大,请三位老人家降罪!”
白发王秦勉闻言忽然仰天一阵大笑道:“好!我秦勉一生佩服的是刚硬汉子…石继志!你随我来,我也不为难你,你给我乖乖地留在这里,我们自会找你师父来说话!”
石继志本想与三老一拼死活,但到底自知三者皆在极度愤怒中。自己“七禽掌”虽天下绝学,但三老功力更非等闲,何况以一敌三,自己万无胜理,何不听从其话,暂时屈就庄中,一待时机到来,自己还愁不能出去么?更何况那丹鲁丝被困何处,自己也需访一访,只要跟她打个招呼,再走也无以为憾了。想着点了点头,对秦勉道:“既然如此,弟子愿领罪就是!”白发王秦勉冷笑一声道:“可没有那么便宜!在你被软禁之前,先要你尝尝我天山三老的厉害!来,孩子!”说着率先而出。石继志看了一旁二老一眼,只好硬了头皮跟了出去,郝、沙二老亦尾随其后,四人鱼贯而出。
白发王在前,一路出了小灵湘馆,步履如虚,点行之间,其快似箭。石继志知其旨在考验自己轻功,于是强提一口真气,展出“凌虚锁云步”上肩纹丝不动,点行之间竟尾随在白发王之后,毫不逊色。三老看在眼中,不由大为惊心,一番轻视之心去了个尽净。
四人穿过一条竹道,行约里许至一草坪,这草坪大有十丈见方,一色细草,茸茸遮地;草坪之侧有一波莲池,本已结冰,可是阳光下湖冰多已融化,微风掀起丝丝波纹,看来确是宁静十分。
石继志正不知为何来此,秦勉已反身含笑而立道:“石继志!我知道你有一身绝技,我三人如不给你一点厉害,谅你难服我…”说着嘿嘿一笑道:“这地方静得很,我们来玩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