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绕两圈,那缠住马骥双臂的钢丝微松,马骥一个立足不稳,仰身向后跌一跤。
“马骥恼羞成怒,咆哮道:
“老渔夫!你不要命了!’
“那渔翁神色一沉,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,直盯住马骥,须臾,突地仰天大笑起来。
“马骥道:
“‘你笑什么?’
“那渔翁道:
“‘笑你见识大少,笑你阅历太差。’
“马骥哼了一哼,犹未来及开口,那渔翁微微向前跨上一步,伸手指了指站立一侧的老夫,道:
“你可知晓站在眼前的老人是谁么?’
“马骥斜倪老夫一眼,不屑地笑道:
“‘行将就木的老头子,我可懒得管他到底是何许人。’那渔翁冷冷道:
“适才你那一招点点繁星高明则高明了,但对方一记‘散沙手’如果使出,只怕你纵有令主人在旁指点,亦难以保全双手!’
“马骥惊疑不巡,脱口道:‘散沙手?!他是…他是…’霎时他身躯连退三步,满露不能置信之容。
“篷车里那慵倦的女子声音道:
“‘东海渔夫,你先瞧向这边来…’
“篷布无风自动,接着被拉起一角,一只白如葱玉的手臂,自篷布缝隙徐徐伸露而出。
“渔夫电目一瞥那手指上所戴的一只绿色戒指。猛地倒抽一口寒气,半晌始又恢复常态。他平静地道:‘这玩意儿倒也吓不退我。
“车内那女子将臂收回,道:
“‘你既然执意要搅此趟浑水,可莫怨我心狠手辣了。’
“此刻前方漆黑的天空倏地升出一朵彩色鲜艳的烟火,那火焰在半空一爆,瞬又熄灭。
“马骥低呼道:
“西堤发出讯息,点子早该到了,莫非有变故不成?’
“车中那女子急促地道:
“‘快策马奔车,赶到西堤去…’
“马骥喏了一声,迅速坐回篷车右首的御马位置,一挥马鞭,马儿扬蹄起步,沿着湖岸疾驰而去。
“那渔夫遥望篷车渐去渐远,喃喃道:
“‘这伙人退得如此匆遽,还有另一伙…对了,另一伙是从西岸绕过去的,事态是愈来愈复杂了…’
“老夫朝那渔夫躬身一揖,道:
“阁下拔刀相助,老朽…’
“那渔夫摆摆手,微笑着将头上及身上的青箬笠帽及蓑衣脱掉,露出一件补钉百结鸠衣来。
“我震惊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失声道:
“‘丐帮,天啊…缘何你又要打扮成如此模样,冒充东海盗夫?…’那人将钓竿一丢,道:‘说来话长,我有急事必须先行一步,就此别过…’
“身形一飘,转瞬已掠到十丈之外。
“老夫心头疑云重重,直若坠入五里迷雾之中,只是意识到前面必有惊人大事行将发生,遂不再稍事逗留,别过赵姑娘,展开轻功直奔翠湖西堤。
“我一路疾奔,黝黑的长空压得我透不过气来,雷电闪击不停,天空已自浙渐下起大雨来。
“到了西堤附近时,老夫全身被雨水淋湿,简直成了一只落汤之鸡,只好寻个避雨处歇下来。
“忽然长空电光一闪,大地为之一亮,老夫瞥见不远处赫然站着四五个人,其中一个便是谢金印!
“老夫正待移身上前,无意中一回首,突见一条纤小的女人身影冒雨疾奔而至,烟雨蒙蒙中,依稀可辨来者是赵姑娘。…”
店掌柜一口气说到这里,停歇了一下,厅中诸人都听得人神,从头至尾竟无人打岔。
司马迁武情不自禁问道:
“老丈,后来呢?”
店掌柜面上神情古怪,久久不语。
甄定远冷笑道:
“依老夫瞧,你也不用再叙述下去了,这番叙述压根儿没有一句是真话!…”
店掌柜翻眼道:
“老夫凭什么要造假?前面那一段只不过是个楔子而已,故事的关键还在后头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