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
卡西诺修士一把把蓑衣脱了下来，他里面仍然穿着黑的修士袍，修士袍被雨打了贴在上，显得形销骨立。他一把抓住前的十字架，大声：“加利修士，快拿圣！”

“砰”一声，灵柩顿时定了下来，但棺中伸的那只手力不减，已将卡西诺修士拖到了灵柩边。卡西诺修士的脸没了棺盖的破中，嘴里还在惨叫着，声音已然发闷。加利只听得一阵碎裂声，也不知那是卡西诺的骨节还是棺盖破碎时发的，他吓得魂飞魄散，只是拼命抓着卡西诺修士。突然手上一松，加利猛地坐倒在地上，卡西诺重重地压在了他上。他翻起来，叫：“卡西诺！卡西诺！”但上倒一凉气，什么话都说不来。

“抓住，看在上帝的份上，抓住！”

他正要将圣浇在棺盖上，手中的十字架突然像烧红的铁块一样发亮，卡西诺修士嘴里发了一声痛苦的叫声，一晃，手中的十字架也扔了去。

他木然地看向那灵柩

卡西诺修士没有理他，手上拿着十字架走到灵柩边。此时灵柩还在颤动，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开棺盖冲来，他把十字架在灵柩盖上，喃喃地念：“以圣父圣圣灵的名义，神啊，请保佑我们这群罪人。”

他还不曾念完，耳边突然听得“嚓”一声，一只手穿破棺盖伸了来。灵柩是用很厚的山木打制的，四周都敲着大钉，但此时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裂开了一。

“圣！”

“放下！”

窗外又是一闪电，映得四一片惨白。窗早已破损，一直没能修缮，雨从窗飘来，地上也打了一片。加利修士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颤动，他急：“卡西诺修士，你不要晃啊。”

那只手因为是向上伸着，袖也掉落下去，上面布满了蚯蚓一样的青。卡西诺修士不曾防备，被这手一把抓住了前的衣服，登时拖向灵柩前。他嘴里发了惨叫，嘶声：“加利修士，救救我，看在上帝的份上！快把圣光拿来！”

卡西诺修士因为疼痛，也像一只虫一样蜷缩起来。他的右手掌心现了一个十字形的印迹，像是被烧红的铁块烙来的，伤发黑，肌里。那碗圣还放在灵柩上，被震得不住动，里面的不时漾来，滴在棺盖上时又一下化成了白气，如同滴在一面烧得的铁板上。加利修士咬了咬牙，也抓起前的十字架，喃喃地：“以圣父圣圣灵的名义…”

和目人越来越少，当真始料未及。

卡西诺的脸仿佛被野兽咬过一样，整张脸成了一个血模糊的窟窿，额的一缕金发也被血沾成了一绺。

加利修士吃了一惊，他扶住卡西诺修士：“怎么了？”

银十字架在他掌中那么小，却又亮得刺，而那灵柩放在地上后，却像是还在车上一样不住颤动，加利修士浑一震，：“这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卡西诺修士不由分说，把灵柩放在了地上。灵柩压在地上时发了“咣”的一声，这时一声闷雷过，好像连这雷声也是灵柩发的。加利修士只觉上一阵刺骨的寒意，他低声：“有什么不对么？”

卡西诺修士走在前面，突然一震，猛地站住了。加利修士一阵心慌，也站定了，卡西诺修士转过：“你…你真觉得在晃动？”

卡西诺修士右手仍抓着十字架在棺盖上，他伸过左手接过圣，低声：“那是撒旦。”

他的脸白得几乎不像个活人，颧骨原本很，在脸颊上投下一片影，一缕金黄的发漉漉地搭下来，好像在这短短一瞬间老了十几岁。加利修士看着这灵柩，打了个寒战：“你没有晃？”

加利修士惊得目瞪呆，怔了怔，急冲到龛前，伸手在圣像后去开一扇小门。门上的锁因为年久都已锈蚀，他拧了半天才算打开，从里面取了一个圣光。圣光是也里可温教的寻常法，只是这圣光不同寻常，在三一寺里已藏了数十年，加利也没想到会有重新取来的一天。此时卡西诺修士已经有半个被拖灵柩，加利修士见此情景，抢上前去，将圣光重重压在了棺盖上，伸手一把抓住卡西诺修士。

上帝真的已离弃了我们？加利修士抬着那灵柩，心里还是茫然不知所措。仿佛走在一片雾中，每踏一步都战战兢兢，即使踏上的是块实的土地，可谁知前面究竟是坦途还是万丈渊。

十字架放在棺盖上，灵柩一下不动了。加利修士正端着一碗圣过来，他小心地走到卡西诺修士跟前，：“卡西诺修士，那到底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