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千里明见、一目奔腾

“要不要动手？”瘟老三等待大哥的号令已等得不只是焦急了。当日舵落口渡tou失手的是他，今日急于扳回颜面的当然也是他。所以他才会潜回这么发问。

瘟老大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，他一指东南：“那你却要问他。”瘟老三一愣，怎么，大哥今天居然也要等待别人的指令吗？

“看一会儿樊快能从他那儿带来什么消息。”温役的目光忽细得像一gen针，那针宛如直要扎进他口中所吐名字的那人心窝里“牟奔腾，那个‘千里明见、一目奔腾’的牟奔腾现在就在那边的关帝庙里。‘灭寂王’有令，叫我们一切行动都要受这个万车乘派来的人节制。”

距此地不过三里，也是南昌城外，关帝庙口。关老爷的红脸在那dong开的庙门中也被这黑夜漆得暗赤难辨。这庙的年tou想来很久了，殿外古木苍华，树纹老ying。所以虽然是这七月半的朗月之夜，殿前院内为树影所遮却也只见黑暗。

树影下这时正站了个shen穿素锦chang衫、书生模样的人。光看他的脸却似看不清他什么年纪。只见他一张颜面似nen似老，有一眼已眇，眼珠混沌，宛若琉璃。可他并不dai眼罩，好像炫耀似的把那一眼luolou在夜色里，青茫茫的无一丝光彩。但他所余的另一目，偏偏神光湛然——千里明见，一目奔腾，万车乘手下第一得力助手，就是这个眇目之人吗？

他shen后就是他的随从，正静静地看着他的主人。主人正耐心在这庙门口等着，那份从容之态看得他这手下也不由一阵佩服——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一份忍耐之力的。毕竟，为这一天，他们已等了几近七年。七年下来，还能保持这一份镇静从容的人想来不多。但，那个属下眼中jing1光一闪：他的主人不是常人！因为他是——牟奔腾。

牟奔腾手下那人脸色突然变了，因为，庙门口人影一晃，只见一人缓步轻挪地走了出来。迎候他们的人终于出来了。

但走出来的居然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中年人！牟奔腾的手下不由忿忿：以他主人牟奔腾在江湖的声势地位，就算鹰潭华家的华老太太不亲来迎接，起码她门中的ding梁zhu苍九也该来吧？

牟奔腾不是别人，也许他也可以算zuo东密中人，但他在东密中也没有担任任何职位，他只是万车乘的副手。但以万车乘之能，说是势倾天下只怕也不为过，因为，他已参与cao2持天下兵柄。

兵者，国之利qi也！如此一人，谁敢轻忽？所以，就算是教中位高权重如杜不禅，就算手cao2天下苍生生杀之柄如“灭寂王”法相，见了牟奔腾，一向也对这万车乘极为倚重的副手尊称一声“牟先生”

万车乘手下也只此一个副手。“千里明见、一目奔腾”，如此考语、天下同称。这世间的牟奔腾只有一个，能让万车乘如此看重的助手也只有一个。所以牟奔腾手下的脸色突然变了，因为他感到鹰潭华府中人对他主人的轻忽之意。

牟奔腾的独眼却微微闭着。他所修功夫大异常人，号称“千里明见”，可不只为他jing1于谋略，明见千里之意。他chang着一只天生夜眼，因为在暗中太过犀利，所以反内敛而藏。只见他眯着一只细而chang的眼，一只瞳仁隐于睫后，另一只目力不好的眼却微微睁大着，似看非看地面向那迎出之人。

那迎出来的中年人却有一zhong庸常的风度，只听他笑yinyin和和气气地dao：“牟先生大驾光临，华苍迎迓来迟了。恕罪、恕罪。”

牟奔腾盯着这个面前之人——原来他就是华苍。以他穷七年之力对江西一地的调查，可以说此chu1无论大小人物，只要值得一提的，无论在朝在野、黑白两dao鲜有他不明gen底的了。他微一思索，一份资料就已呈现在他脑海里：华苍可以说是鹰潭华家中shen份最暧昧的一个人，因为他出shen华姓，本为正枝，却少有地迎娶了一个名分为华家世仆的弋yang苍姓之女，这在华家发达后数代以来也为仅见。但苍姓一族，可非比寻常世仆，其中主要人物苍九执掌弋yang“鹰爪门”牛耳已历多年。据牟奔腾思量，虽然从未探听出华苍这人在江湖中有何作为，但想来必是华老太太shen为倚重之人，是她调停华、苍二姓细务纷争的一颗极重要的棋子。想到这里，他面上笑了：鹰潭华家肯派此人前来相迎自己，自己也该满意了。

只见华苍微微一笑：“我家老祖宗说，既然牟先生偶临江西，shen有要务，我们华家倒不能不一尽这地主之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