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次那样再轻易让她脱手了?”樊快脸上微微一红,牟奔腾语里分明微露轻忽之意。牟奔腾的随从自然知道此时该做何等表情,抿嘴一乐。
只听牟奔腾道:“照说以余果老那柄大关刀和鲁狂喑那手‘千劫万度’,倒也不算一等一的扎手,灭寂王闭关修炼以来,手下人怎么好像越来越弱了?为了这么一个全不解武功为何物的女子,竟拖了这么久?你今夜前来,看来是想知会我一声,马上就要动手了?”樊快在他面前,剩下的也只有点头的份儿。
却见牟奔腾猛地把那茶碗向桌上一顿“啪”的一声,轻叱道:“早不做,迟不做,偏等到这时才想起来做!哪里来做不好,非赶到江西之地来做,还特意赶到南昌附近来做。你们知不知道南昌城里现在住的是裴琚?”他语气加重“我只有一句话,回去传与法相兄手下无论是哪位管事的——可能是温役温兄吧,无论如何,今夜你们都不许动手!”樊快忍不住脸色一变。
牟奔腾本来一向不轻动颜色的,但他知道樊快与那瘟家班都不归他所属,这时要不摆点脸色,只怕他们万难依从。只见他似忍不住地一怒站起,樊快一惊,吓得身子都微微一抖——万车乘一派人物的凶名,在东密教众中彰著已久,又怎由得他不怕?
只听牟奔腾定定道:“就说是我的话——只要那裴红棂还在江西一日,没有我的知会——你回去说与他们知道,无论如何,由着她去住行留,都不许动手!”
樊快这次来本以为只是通禀一声,万没想到本不相干的牟某人会如此阻拦,可他们围杀裴红棂之计划可以说谋划已定,他忍不住开口辩道:“可是……”他想说的是今夜已所虑万全,可以不惊动任何人、不出任何声息就把那裴姓女子拿下。
牟奔腾却忽以手轻压杯口,那杯底一圈瓷沿颇钝,在他手压之下,却忽生锐利——他一只手倒不见什么异样,那杯子却硬生生地向那松木旧案中陷去。然后他的脸色也转森然:“你知不知道现下这南昌城外,有多少华苍两姓的高手在?强龙不压地头蛇,我们现在还不好生事。你以为,咱们在江西的人手,真当得起裴琚与华苍两姓的联手之逼?这事你不须多言,只管依我的话去传。这是教中大事,温兄想来不会见责的。而‘灭寂王’法相兄那里,也自有我来担待。”他一抬眼,神色忽生睥睨:“可是如果你们竟敢违抗,坏了我万兄的大事,那万车乘兄面前,你们谁来担待?”
樊快身子一震,只见牟奔腾那本一直像闭着的眼忽然一开,他的脸上就腾出一抹精闪闪、寒冷冷的光来。樊快也不是没见过眼神凌厉、杀气盎然之辈,可是与他相比,那些人倒真是‘萤火之光,不足与皓月争辉’了。
只听牟奔腾又开口喝了一声:“还等什么?还不快去!”他知道对此等教众本不宜多做解释。只听他一喝方罢,又极重地接道“如果传令迟了,你们已经动手,坏了我和万兄潜忍多年才等来的局变江西的大好时机,你就叫动手之人——一个个自刎以谢吧!”
他开口极重,已彻底压垮了樊快的心志。樊快只觉脑子里一轰,想都不及一想,施了一礼,身子一腾,就从窗口跃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