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营的监工。”他冲帕格俯首施礼,那张堆满皱纹的黢黑面庞显得很有威仪“我欠你的情。”
帕格连忙还礼,这么正式的礼节在营地里可不常见“你不欠我什么。你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监工,会照顾好我们的兄弟。”
俦加纳苍老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笑容,露出因为常年咀嚼塔蒂坚果而被染成褐色的牙齿。这种坚果有轻微的致幻效果,在湿地中很容易找到。它不会降低劳动效率,但可以让工作显得不那么严酷。帕格和大部分美凯米亚人都没碰过这种东西,原因他说不上,似乎它象征着意志上的最后屈服。
俦加纳看着营地,眼睛在强光下眯成一条缝。这里空空荡荡的,只有年轻贵族的贴身卫兵和厨师们。奴隶们劳作的声音在远处的树林间回荡。
“当我还是个孩子时,在赞塔克省我父亲的农场中干活。”俦加纳说“人们发现我有某些天赋,便来考察我,结果发现程度不够。”帕格不知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但他没插嘴“所以我跟父亲一样成了农夫,但我的天赋还在,有时我会看到人们内在的东西,帕格。我长大后,这份天赋被四处传扬。人们,大多数是穷人,会来询求我的建议。我年轻时很是傲慢,索要高价才肯说出我看到的东西。年长一些后,我变得谦卑,别人给什么我全收下,但我仍会坦白说出看到了什么。无论如何,人们离开时都会怒气冲天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他轻笑道,帕格摇摇头“因为他们不是来听真话的,他们是来听想听的话。”
帕格也跟着俦加纳笑起来。“所以我假装天赋消失了,过了一段时间人们不再来农庄找我,但我的天赋从未消失,帕格,我有时仍能看到一些东西。我曾在你身上看到过一些,在你永远离开这里之前,我要讲给你听。我会死在这个营地,但你的命运全然不同。你要听吗?”帕格表示同意,俦加纳继续说“你拥有一种被禁锢的力量。到底是什么,又意味着什么,我不知道。”
帕格知道簇朗尼人对待魔法师的态度很奇怪,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,生怕有人察觉到自己先前的身份。对大多数人而言,他只是营地里的一名奴隶;只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爵士头衔。
俦加纳合上眼帘“我曾梦到你,帕格。我看到你站在一座高塔上,面对着可怕的敌人,”他睁开眼睛“我不知道这梦意味着什么,但必须让你知道。在你登上高塔面对强敌之前,你必须找到自己的‘沃’,也就是生命的密核,内在的完美平和之所:走进‘沃’里,就足以免受一切伤害。你的肉体也许会受到折磨,甚至死去,但在‘沃’内,你的意识会永享安宁。努力寻找,帕格,很少有人能找到自己的‘沃’。”
俦加纳站起身“你们快出发了。来吧,我们得叫醒劳利。”
当走到棚屋门口时,帕格说:“俦加纳,我感谢你。但还有一件事,你说到在塔上的敌人。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?”
俦加纳大笑着不住点头“哦,当然,我看到他了,”走上棚屋台阶时,他还没止住笑声“这个强敌被所有人畏惧,”俦加纳眯起眼注视帕格“他就是你自己。”
帕格和劳利坐在寺庙阶梯上,六名簇朗尼卫兵在旁边闲晃。这些卫兵在整个旅途中勉强可以说文明有礼。这段路程虽说并不难走,但也很累人。没有马匹,也没有类似的牲畜,所有不坐尼德拉车的簇朗尼人都靠脚力前进——他们自己的,或是别人的。汗流浃背、气喘吁吁的奴隶们背着抬轿,在宽阔的林荫道间颠簸前进,轿子上坐着的是那些贵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