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,你这个主意倒是个好主意,但是有一个问题,胸罩是随着女人的胸部形状制成的,胸罩一旦多层,体积势必会大,要是一天揭去一层,就是一天比一天小,如果女人穿这样的胸罩,星期一是一双丰满的大乳房,等到周末,就变成一双小乳房了,这太搞笑了,你应该找谁先试验一下。
这个问题,应该可以解决吧。
我真的觉得许可证很搞笑。
许可证又很认真地想一想,说,这倒也是,女人的乳房,要是一天比一天小的话,谁都不答应。
许可证又拿起腿边的杂志,哗哗翻过,又扔到一边,然后,又把杂志拿起来。我还以为许可证还在考虑胸罩问题,谁知,他话题又转了个大弯,他说,老陈我最近考虑准备写一本书。许可证欠欠屁股,向我跟前靠靠,继续说,你不知道老陈,我这个工作,好不好呢?确实不错,可是,看来一时半刻还要在晨报耗着,常这么闲下去,也不是个事啊,我身上的肉天天酸不拉叽的,就是闲出毛病来的。我琢磨着,我吃了这些年,该吃都吃过了,倒是不太讲究,可苏苏馋嘴,常让我给她弄点好吃的,我琢磨了不少道好菜,绝对比这些破杂志上的菜要好吃——我想编一本书,说是菜谱也行,体现我们海边特色的,说不定能弄出什么名堂来。
许可证等着我对他的话喝彩,可我思想开小差了。我想着,许可证要发明新式乳罩,真亏他能想出来。
许可证说,今晚上我搞一个焦炒鱼条你尝尝,这道菜,我前天弄给苏苏吃了,苏苏赞不绝口,昨天中午还专门请了张田地来尝尝,你猜张田地怎么说,他说吃遍了本市的大小菜馆,我这道菜数第一!
我说,好啊,我还没吃过焦炒条鱼呢。
不是焦炒条鱼,是焦炒鱼条,这名字是苏苏和张田地一同想出来的,这样吧,我把张田地再叫过来,让他再参谋参谋,进一步完善这道菜。
许可证打电话给张田地。两句话没说,许可证就面色紧张了。
张总你慢点说…唔…唔…我晓得了…晓得了…
许可证放下电话,说胡月月出事了,在医院住着,我去看看她…你要不要去?
怎么啦?
自杀。
胡月月已经度过危险期了,她此时正在一家部队医院的急诊区打吊水。胡月月脸色苍白,她微闭着眼,似睡非睡的样子。
张田地守在她身边。张田地也脸色苍白,另外还有一脸无奈和焦虑。
我和许可证是打的去的。从张田地断断续续的话里,我大致知道了胡月月自杀的经过。胡月月采用的是最笨的割腕自杀。当时,张田地正在连徐高速的一个桥梁工地,他好像有某种预感,打电话回家,电话不是没人接,而是忙音。张田地就驾车往家里赶。在张田地回家途中,他还不停地打电话。家里的电话依旧忙音。张田地打胡月月的手机,胡月月的手机关机。
张田地家住在临海的一幢高级别墅区里,等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时,胡月月已经血流满地了。
幸亏张田地家附近有一所海军医院,经过及时救治,胡月月并无大碍。
看来,张田地遇到了不小的麻烦。我似乎能隐约知道张田地家的麻烦。胡月月的自杀,可能与爱情有关。也许呢,问题并不简单。并不仅仅是因为爱情。但是,我敢肯定,许可证一点也不知道胡月月自杀的原因。关于我在医院见到胡月月看嘴的事,关于我在医生那儿听到的片言只语,关于我看到的和胡月月一起哭泣的男青年,我都没有对许可证说,也没对别人说,除了海马和达生之外,我一点口风都没露。我知道这些都是张田地的隐私。我相信,张田地也不会把自家的隐私透露给许可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