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可证刚才说到达生和海马,我想起了我此行其实是因为海马和达生来的。现在,海马和达生的生存问题,相比小麦的处境,就有点微不足道了。但我还是说了。我说海马也出事了,海马的书摊叫人家收了。许可证望着我,说,我不是知道了吗?不是说过了,过了风头就给书嘛。我说,海马现在就想要回来,他怕夜长梦多。许可证显然对此事的关注不如对小麦事件的关注了。许可证未有表示。
江苏苏中午下班了。她例行公事地跟我打一声招呼,看我和许可证相距很远地坐着,又都面无表情,江苏苏就笑笑地说,怎么啦你们,吵架啦?
许可证说没有。
我也说没有。
江苏苏说,看你们两人冷着脸,我以为闹了什么不愉快。
许可证这才挂上点笑容,说,我们能闹什么不愉快。
江苏苏把身上的小包放下来。江苏苏换了鞋子,说,空调打多少度啊,热死了。
许可证就把空调器拿过来,说,25度。
江苏苏说,打22度吧。
江苏苏洗脸的时候,问道,你们还没做饭啊?
许可证说,这就做。
我跟许可证小声道别。我说我走了,我下午给你打电话。
许可证也没留我吃饭,这可是这些天来的头一回。
我走在街道上,毫无目的。大街上树木稀少,阳光灼人,车辆和行人匆匆地来去。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,好像只有我游离于他们之外。我感到我心里很空。有好几次,我站在路边发呆。
我手机响了。我看号码是芳菲的,我才想起来我跟她还有一个约会。她说她在办公室等我的。我接了电话。我说我马上就到了。
我打车来到报社。来到芳菲的办公室。
芳菲说,怎么这么晚才来啊。
我说有点事。
芳菲说,什么好事啊,是小麦回来啦?
我愣着,一下子有些语塞。
芳菲说,我说你老陈也真是的,小麦好好一个大活人,那么讨人喜欢的美女,就让你给弄丢了,你老陈是怎么回事啊,我就闹不明白。
芳菲的话让我百感交集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事隔许久芳菲还是这样说。她突然的提起小麦,我还以为她知道小麦出事了。可我从她表情上看出来,她什么都不知道。她只是随意地跟我开着玩笑。
芳菲给我倒水,问我要不要茶,问我空调要不要再打低一点,还说她一般都打在二十六度上,她说她其实不喜欢开空调。芳菲把茶杯放到我面前。我看到芳菲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,穿一件轻薄的棉衫小背心,领部还系一条装饰性的女人味十足的小飘带,千岛格的低腰中裤,让她的身体十分流畅,不经意间弥漫着成熟和甜美,特别是她很有风情的步态和给我拿茶倒水时时隐时露的腰部,都给我一种刺激。我想把小麦犯事的话告诉她,但我最终还是没说。我是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。她忙完以后,也坐下来了,她看着我,说,忙什么啊,这几天。我说也没忙什么。她从我脸上也许看出来什么了吧,看出来我情绪不对了吧?她说,怎么啦?你电话里说找我有事啊?我说也没什么事。芳菲说,没什么事?我说没什么事,找你坐坐。芳菲不好意思了一下,眼睛游移开了。
芳菲也不说话了。我们就像一对闹情绪的情侣,互相呆坐着,等着对方认错。
你离开晨报,连主任都不干了,跑到日报来,把许可证得罪了吧?我说,说过就后悔了,这不是没话找话吗?
芳菲对我的话没有表示什么,但她对我的话肯定是在乎了。
我还没吃饭呢,你也没吃吧?我请你还是你请我啊?芳菲绕开了我的话。
我说随便吧,我也不想吃。
我想吃。芳菲说,我饿了。
一个事,想找你看看,帮一下。
你说。
海马,出事了。海马的书摊叫人收了。
芳菲说,我就知道你有事嘛。就这些?
我支吾一声。
芳菲说,走吧,我请你去吃碗肉丝炒粉皮,我们边吃边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