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别之后，李鸿这才昏脑胀地飞返东岸。刚刚王崇献托自己说的一大堆话，可得早找到冯孟升，免得忘了。

这话也有理，但与六号的目的又不同，该怎么办？先问问周宽好了。李鸿只好说：“我知了。”

这两个问题，在冯孟升的脑海里从不存在；他不去关心，主因是玛莉安与众人相同，都在外空中遭受辐损害，虽然卫统中她的功力可称一，但连新后的寿命都所存无几，她又能有多少岁月？怎还会去烦恼这事情？又不是像满凤芝、柳玉哲、乔梦娟等人，本已有亲密的对象…难新后要玛莉安趁这一、两年生个外孙吗？

“不过…”萝截说：“我们私底下，还是支持你的，你不可忘记此事。”

冯孟升这才想起，关于废武与否的主张，无论如何，合成*人一定站在自己这边，萝这番话倒也不是全然无稽，他心意稍动，这才接着说：“有关叛变的武装合成*人之事…”

“就是都没安排…”乔梦娟轻笑说：“可是玛莉安警告我不准告诉你。”

想到这儿，冯孟升悚然而惊，总之得先稳住新后才是。他连忙下收发机，数秒后，冯孟升一刖现了乔梦娟的半像，她望着冯孟升甜甜一笑说：“没在忙吗？”

负责协助冯孟升转接与理一般事务的记事是个青年，他的半像现在桌面，对冯孟升先施了一礼之后才说：“首长，耳母城、莽古城、阿特塔城，南三城主不久前回报移民安置上有些吃，之前都安排转迁逊尔城，但如今那儿人民数量也已大幅增加，是不是要依计画开放台伊城？”

乔梦娟甜甜一笑说：“放心。”

“没什么问题。”乔梦娟说：“王崇献似乎没说什么会引新后不开心的事？”

冯孟升百思不得其解，又怕多问会动乔梦娟心中的忧闷，他想了好片刻，这才从另一个角度询问说：“玛莉安为什么不同意？”

“这样最好。”冯孟升顿了顿接着说：“你还好吧？”

王崇献接着说：“统一之后，各军团各守一方的局面将会废弃，当以无祖遗命的领导团代议制度治国，禁不禁武，都只是一个想法，可供全世界人民讨论决定，此时倒不用太费心思。”

冯孟升气归气，但此时少了合成*人的奥援，日后只会更吃力，他左思右想，终于还是忍着气，想办法要与萝取得联系。

李鸿也不知新皇、无皇之间的纠葛，只能说：“我替你转达就是。”

“是。”记事记下此事，跟着说：“另外中心主任禀报，接待王首席一行人的相关安排，已经准备妥当。”

“估计一个小时以后会抵达。”记事回答。

“喔？”冯孟升意外地说：“怎么了？”

冯孟升连忙说：“当然。”

既然如此，李鸿也不再心此事，他一方面急着与满凤芝相会，一方面想好好思索一下刚刚的会，当下不冯孟升如何烦恼，代完毕之后，就先一步不知踪影去了。

“很好。”冯孟升说：“还有没有别的事情。”

“嗯。”萝说：“我们一时也没什么好建议，希望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…”

真打起来可就惨了，就算非打不可，也不能由这方主动，若以哀兵的姿态，圣殿说不定还能说上两句话…

还不都是你自己说来的？冯孟升心中暗暗唠叨，嘴中却笑着与乔梦娟胡扯了几句，反正乔梦娟也是佯怒撒，没说几句便回嗔作喜。但冯孟升却暗自转着念，真是万万没想到玛莉安居然如此年轻，她不只功力，而且当初六大卫统中，又隐隐以她为首，虽说为新后之女本会受到特别栽培，但还是让人颇为意外…

“不…不是吗？”冯孟升讶异地说：“她多大？”

听来不错。李鸿说：“我会转告孟升的。”

“他既然来拜访，一些会商讨论或是发言，必然被媒追踪报导，恐怕会说些让新后听了不快的事情。”冯孟升说：“你能不能去陪陪新后？别让她注意此事，就算知了，也别让她老人家火气冒了上来。”

另外，若合成*人真已治好谢栖，又为什么不先告诉自己？难他们选择的合作对象，已经从自己转为王崇献？那日后就算不比武力，在政治上想与王崇献争个低，恐怕也十分困难。

乔梦娟摇了摇说：“虽然玛莉安如你一般只会散功，但她这些年来心气傲，又有什么男能让她看得？至于参与议事政治，玛莉安本就没什么兴趣，当然不肯让新皇安排。”

王崇献微微一笑说：“没错，王某确实不这么认为。武技修练不只是争胜搏斗而已，更能对人类潜能无限开发，便如王某刚刚提到的境界，就算我们无法练成，难有权利遏阻后代孙会吗？”

但李鸿抵达东岸才知，两人的对话早已传遍天下，从西牙与谢栖搏斗开始，整个战斗过程都以实况转播，传到了每个人家中，最后两人的对话，当然更是一字不漏，哪还需要自己转达冯孟升？王崇献本是借机把自己的想法与条件先一步在媒前公开。

“是。”记事微微一惊，连忙记下此事，原来此女也是首长的朋友之一，倒是不可得罪。

冯孟升直想破大骂话，但他旋即冷静下来，咬咬牙说：“现在应该如何安排？王崇献摆明了要废除新皇系，新后这边本不可能同意。”

“梦娟。”冯孟升说：“你在哪儿？”

迎接王崇献，两方一开始都十分客气，官样文章作上一作，除彼此寒暄之外，并没涉什么争议，所以冯孟升倒不用担心新后突然抓狂冲来开打。晚宴之后，表面上虽是各自休息，其实冯孟升安排私下与王崇献见上一面。对于西岸的立场，得在媒之外，好好试探一下底限。

冯孟升此时正在欧连市市政中心的办公室中，发与萝联系的讯号，隔了片刻，萝的影再度现在前。

记事查了查资料说：“还有一位班小，自称是周宽先生的好友，从南岛发讯过来。”

这一倒是冯孟升一直没想到的问题，当初新皇势力退守南极洲，圣殿能手调停的主因，就在于南极洲保留了无祖创下的制度，如今时势改变，圣殿确实不该手；而谢栖如今几乎是天下无敌，若王崇献央其相助，如何抵挡？而换个角度想，若不是李鸿恰好功力大，跃登尖手之林，王崇献可还会有顾忌？

冯孟升越听越是不懂，怪新皇还有理，怎么会扯到玛莉安？他讶然说：“玛莉安不是陪你一起去吗？”

冯孟升本已知西岸今日发的讯息，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与合成*人搭好关系，看来自己担心的果然没错，合成*人早已不知什么时候，与王崇献有了默契，说不定当初所谓的武装合成*人叛离之事，本就是欺骗自己的谎言。

冯孟升怔了怔说：“新皇了什么不对的安排吗？”

冯孟升可没这么轻松；西牙粉碎，不知所踪，固然短期内不用烦恼大云湖势力，但王崇献此时再度现，短短数语间，令天下局势又起了大变化，更有许多足以让人思之。

“其实也不能怪新皇。”乔梦娟说：“该怪玛莉安。”

“不，现在情势有变。”冯孟升摇摇说：“西岸既然决定废除军团统治，北方可能会有另一波人涌，北三城还是准备容纳凤家军地境的人民，你通知南三城主，可以遴选条件较优者，迁移到欧连市与买弭城。”

，倒也不算全错了，此时他无法施展诡计，东岸西岸统合当不用顾忌，王某回皇都向无皇、皇知前因后果之后，将会东访冯特长，希望李小兄弟能先行通知。”

现在还想骗我？冯孟升一怔没接话，停了片刻终于说：“我知了。”

乔梦娟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冯孟升这等模样。两人重归于好之后，冯孟升的事务也越加繁重，许多事得心神思索，遇到这情况，大有可能几个小时不开，乔梦娟轻嘟起小嘴，没趣地起，回房去了。

也差不多该去迎接了。冯孟升关上了收发机，起了一气。今日的会面，等于在新大陆数百万人民面前行一场统合前哨战，能不能打得漂亮，就看自己今日的表现了。

冯孟升思索数日，却更定了废除武技的方向，若非新后功夫如此，怎会有这许多顾忌？一个政的大方向，绝不能由一、两位功夫的人决定，否则与机械文明早期时代，分国家的军人独裁治国有何不同？

至于废除武技的提案，如果当成政治诉求，倒是还有商榷讨论的机会，最麻烦的是王崇献最后提的“废除新皇”一事，这足以引起轩然大波，新皇、新后怎会同意？看来日后的路，恐怕是十分难走了。

萝却是看冯孟升不信，接着说：“孟升，你一定要相信我…毕竟我们还是赞同你的主张，只是在统一之前，不能单凭政治方法解决事情，我们也不能明显地支持你。”

等一切事情理完毕，冯孟升返家，时间已近午夜。他踏家门，一面与笑相迎的乔梦娟对话，一面换上一宽松的居家服，这才走回起居间说：“新后都好吧？”

“喔…冯孟升对班绣蓉也不是关心，既然没什么重要事，也不用多时间去理了，他说：“我明白了，若她以后找我，也可以直接接来。”

这句话冯孟升倒是无法反驳，他无奈地说：“我明白了。既然如此…”

怎么会扯到自己？冯孟升呆了半晌，才见乔梦娟甜甜一笑说：“所以你可不能让玛莉安知我跟你说。”

换说法，就是除了这个政见之外，合成*人也没什么支持自己的理由了，冯孟升苦笑说：“但要到那个阶段，还得先解决统一的问题吧？”

如今除王军团外，西岸五大军团只剩瓦德一支尚存实力，否则他怎敢说“废弃军团”的话来？显见今日事态，早在他计画之中，甚至任罗方等人死灭，恐怕也非无心。

冯孟升连忙摇手说：“等等，让我仔细想想。”跟着又陷了沉思之中。

新后得知讯息之后，然大怒自然不在话下，冯孟升当即不敢多言，急急告退。如今新后退隐，议事会虽以新皇为尊，但她仍有大的影响力，她既然不同意，这方面绝没有妥协的空间。

无元五三三年四月十六日

“听说是想问周宽先生的行踪。”记事说：“我们告诉他首长也不知，她便没说什么了。”

萝凝视着冯孟升说：“孟升，你是要大人的人，过去的事情，就让它过去吧，重要的是现在。”

“王首席的飞行什么时候会到？”冯孟升又问。

萝依然艳过人，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使然，只见她眉目中款款情地望着冯孟升说：“你终于想到找我了？”

“哦？”乔梦娟说：“我知了…凤芝和李鸿不知躲哪儿去了，我和玛莉安一起去陪陪新后吧。”

“是啊。”乔梦娟一怔，随即恍然大悟，轻笑说：“你以为玛莉安年纪不小了？”

王崇献对这个议题的态度，明显与自己不同，相信这也会是统合后首次政治角力上的要，不过此时还是先统合为上，毕竟分裂情况下，两方战备自属必然，也不可能推动废武…只不过新后既然不答应废除新皇制度，又怎么统起？

冯孟升今日思路，已较过去快捷许多，听了忍不住说：“他们若非与你们取得协议，王崇献又怎能借着谢栖除去西牙？还有一件事，当初贺如半岛三城被爆弹所毁，这果然也是王崇献的主意？”

冯孟升仔细回想，猛然醒悟，卫统众女彼此多以姊妹称呼，但从没人唤玛莉安为，这一早该看来了，而且玛莉安虽然居首，但对满凤芝与过世的葛莉岚也十分尊重，看来过去满凤芝与葛莉岚应本为众女之首。

冯孟升望着萝，那气也消了，他长叹一声说：“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？”

冯孟升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，但此时心情只是更加低落，他与萝别之后，坐在舒适的大椅中低思索，怎么样才能回避掉废除新皇的问题？王崇献不久之后便将抵达，待他当面提这个问题，自己又该怎么应付？而隐居的新后会不会怒火上涌，杀来与王崇献拚个下？

“他们正是与王首席取得谅解。”萝顿了顿才说：“直到发现情势演变对我们不利，这才与我们联系，造成了今日的状态，有些计画，我们也一样被蒙在鼓里。”

“新后气的是两件事情。”乔梦娟说：“最重要的当然是玛莉安的终大事，另一件呢，则是怪罪新皇怎么不安排玛莉安竞选议事。”

冯孟升思索良久，只能着去找新后，且先探探她听到此事之后的当场反应，自己再看该如何应变。

冯孟升，结束了对话，总算稍微松了一气。接着就得应付王崇献的来访了，说也奇怪，他该也是百多岁的人，这一年既不是闭关修练，也该没找到解决功力败损的办法，多只剩数年寿命，怎么还会这么心政务？看来还有自己没想透的事情。

萝见冯孟升陷思索，她缓缓说：“暂时我们不能明着助你，直到两方顺利统合，行政坛的改组与重整时，我们将会大力推动你的废武理念，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这个政见，这是未来你的最大利基。”

“就是啊。”乔梦娟噗嗤一笑说：“新后就是因为看到她才骂起新皇的。”

萝似乎颇有几分委屈，停了停才说：“有些事情，真的是不得已的，我们如果没留下这条后路，今日岂非已被西岸大军剿灭？”

“这就要靠你的智慧来理了。”萝苦笑说：“既然打算议会政治，王首席就得先获得西岸人民支持，所以这一步是非走不可，而且就算真谈不拢，只要有谢栖帮助，借着武力统一，也并非不可能…毕竟他已同意议会制度，换个角度说，圣殿也不大方便手。”

会面之后，冯孟升十分丧气，王崇献一切好说，对于废除新皇制度一事却十分持，反而对废武的条款比较松动，认为可日后由人民公议；给人民公议大有折冲空间，现在可以不用过度心，而且这也是日后合成*人转而支持自己的保证，冯孟升其实也不这么希望王崇献松。

乔梦娟一怔说：“是今天吗？我倒忘了。”

“家里啊。”乔梦娟轻笑说：“我又买了两件新衣服，你回来时试试合不合意。”

冯孟升思索片刻，心中大约拿定了主意，想想自己也了颇久时间理事务，他心念一动，下收发机说：“有没什么事情？”

“嗯。”冯孟升说：“毕竟来者是客，他也不好太过霸。”

“不过新后还是不大开心。”乔梦娟端来一杯冷饮，微笑说：“跟我们叨念起新皇呢，还说新皇老糊涂了。”

“还不到四十吧。”乔梦娟算了算说；“她是当初我就任卫官前后生的，那时…嗯，三十六还是三十七年前…讨厌啦，一直问年纪什么？”说着说着居然发起小脾气了。

班绣蓉？冯孟升一怔说：“她找我何事？”

乔梦娟吓了一，轻拍脯嗔说：“这么大声？”

原来还是要统合？李鸿不清楚这些人心中想些什么，反正冯孟升也想统一，才能行禁武的动作，这倒不是坏事…想到此，李鸿陡然想起刚刚王崇献的言语，他本直，想到便开说：“王首席刚刚说，天下人不该停止学习武技？”

“等…等等。”冯孟升大吃一惊说：“玛莉安只会散功？”

既然玛莉安如此年轻，那么…冯孟升陡然想起一事，不禁大喜说：“正该如此！”

南极卫统中，乔梦娟功力最低，内息也损败的最快。如今她外貌虽然仍能维持少女般的模样，但如今功力已经大不如前，渐渐地她也越来越少门，多在家中料理家务，宛如小小的家主妇，让冯孟升回家时十分舒坦，偶尔上街购，也多选冯孟升所需的衣。因此冯孟升听到这番回答，并不意外，只接着说：“你知王崇献要来政治的访问吗？”

第二章散功之征

“还有一需先行转知东岸。”王崇献脸上仍带着微笑，但语气却颇为定，说：“无皇传承为实际上的正统，废去新皇之制当属必然，至于日后的议会与无皇间的制度结构，大可慢慢商量。”

“多谢李小兄弟。”王崇献说：“既然如此，王某先返皇都，就此告别。”

冯孟升还没想什么好办法，王崇献却已经领着瓦德军长，以及各级官员随从数十人，从西岸浩浩地发。这群人竟不是依靠自能力飞来，而是乘坐着合成*人所造的飞行东飞，显见合成*人果然已经与西岸联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