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无一日或望,总期能报再生之恩,小可如何敢越盾。”
他这一提,何足道才想起,自己初出道曾仗义の解了山西孟尝君之危。原来四年前英风牧场场主益贤样中了淆山五怪之计,被困荒山,想要杀他夺产,正在拚命决战之际,恰逢何足道路过解围。(那益尝君昔日曾自报万儿,可是何足道过后便忘。)
何足道见他说得诚恳,心中虽是不喜,也只得罢了;那颜胡子起身告辞道:“两位异口经过辽阳,好歹也要赴锦州一会小弟。”
他说完又打了两个哈哈,醉态可掬,迈步下了酒楼;那中年汉子也告辞而去,殷殷订了后会。
何足道这人一生都在顺境,爹爹是武林之尊,自己又是少年得意,虽是幼失慈母,可是爹爹照顾得无微不至,最重要的还是有永远用不完的财富,真可谓世间天之骄子,何曾有办不到的事,此时放目酒楼,杯盘狼藉,桌上残茶犹温,可是满楼之中,就只他一个人,他一天之中,两次经历人去楼空之感,不觉悲从中来,适才一番豪兴只剩下满怀阑珊,那酒肆伙计见主人未去,也不敢上来惊动。
何足道徘徊一会,忽然心中一动忖道:“颜胡子,辽阳人氏,难道是天地一派?爹爹常说天地自三代前长白老人颜大君练就狂飓拳法,不但是关外武林之尊,而且可与中原分廷抗礼。颜胡子难道是天地失踪多年的百手神君颜云波?”
他转念又想:“十年前颜云波受天地上代掌门,也就是他爹爹以掌门大任相传,他却不愿有损兄长尊严,留下印信逃走,他哥哥勉为其难代理掌门,四下派人寻找,要他返回关外就掌天池一门之责,可是总等不着,爹爹每谈起这对兄弟都是心存敬意,我从前不知爹爹心意,原来是有感于怀,自惭和地煞叔叔水火不容。”
他听不死和尚一番话,虽还不能完全想通其间前因后果,可是对地煞欲苍穹巴以叔相看。
何足道想了一刻,不觉踱到窗前,凭窗一看,那日间前去卖马的少年在街心走着。忽然那少年一转身,呼地一声,用竹管吹来一物,何足道家学渊源,他怕是有毒之物,伸手捞着一双筷子,迎前一夹正好夹在筷尖,那少年赞了声好,转身陷入人丛之中。
何足道一瞧,那夹住之物原是一张小柬,折成小块,他打开一看,下面写了一行字:“我在洛水畔等你。”
字迹娟秀柔弱,分明是出自女子手笔,何足道心念一动,再也按捺不住,招呼伙计结了账,又多赏了十两银子,下楼跃马而去。
他那青骢马何等脚程,不一刻便到洛川之畔。这时明月当空,水面上一片银色,朦胧似幻。
何足道下了马走到水边,四周静悄悄地不见一舟半揖,只有水狼冲击,波波发出响声。他等了半个多时辰,心中正在不耐,突然背后一阵轻笑,齐夭心蓦然回身,那身法之快不愧为江湖第一年青高手。
月光下只见一个少女长发披肩,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,何足道眼前一花,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,什么自尊,飞快迎了上去,就如一股轻烟一般疾速。
两人面对千言万语,不知从何说起,半晌何足道蹑儒说道:“司徒…司徒花晓,你…你…白天就是那…那想买马的少年?”
司徒花晓掘嘴一笑,抬眼一看,天心两目流露出缕缕柔情,他眼睛本就生得好看,又深又亮,这时更如万干支明烛,光彩生动,连天上的明月也黯然失色了。
这双眼睛,是多少小女儿梦魂中的偶像,司徒花晓控制不住,握住何足道一双手,一头伏在他胸前。
何足道鼻尖一阵阵幽香,心中尽是自怜、自傲、和感激的情怀,哪里分得出是悲是喜,那温香怀抱,更无暇领会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