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了吧?”那人道:“想要办你的事,得先过我这关。”一言未了,手中钢刀突出,直指左平翰胸腹之间,刀势凌厉,已是取人性命的杀着。
左平翰见对方下手毫不容情,自己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,大喝一声:“好!”斜退一步“啪”地一声打开伞面,那钢刀便在此时突破伞纸,穿了进来。左平翰双手执柄,立刻转动伞面,用伞骨绞住了钢刀,顺势一带,将钢刀拉了过来。
那人显然不知左平翰的这一把伞,竟还有这样的功用,钢刀不经意地让左平翰绞住,差一些便要脱手而出。不过他在惊骇之余,倒也不失冷静,踏上两步,重新握牢刀柄,顺着雨伞的转势,将钢刀给抽了回来。
那左平翰一招得手,立刻跟着抢上,丝毫不给对手有喘息的机会,由原先被迫防御的一方,占到了主动发动攻击的位置。但见他有时候双手执伞,将雨伞当成了枪棍来使;有时单以右手执握,将雨伞当成短戟、短棍击打。再加上伞面时开时合,更是变化多端。这一路二三十招连使出来,那人果然穷于应付,一招半式也没能还上。
不过那人虽然面露惊疑,显得有些难以招架,但手下却毫无怯意。脚步一变,不再单守着屋门,满场游走,所谓:“单刀看的是手,双刀看的是走。”他脚下灵活,手中刀势顿时开阔起来,威力也是一成一成地往上加。左平翰心想:“该使出真功夫了吧?否则你就来不及出你的绝招了。”见那人刀势陡强,更是丝毫不敢大意。
这一下两人有来有往,斗了个旗鼓相当。那木屋不甚宽阔,屋中原本的摆设首先遭殃,木桌木椅“喀啦”几声,接连泡汤。又过了十来招“乓啷”一声巨响,像是打碎了瓦罐之类的东西。左平翰对于打烂屋中的东西不以为意,因为自己对屋中的状况不清楚,一概打烂了,反而对他有利,所以下手丝毫没轻半分。
他这个念头才转过没多久,不知为何脚下忽然一滑,整个人往前跪了下去。他大吃一惊,暗道:“糟糕!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。
原来对方钢刀从右前方斜劈而至,刀光幌幌,似有厉害的后着隐含,伺机而动。而自己右手提伞上架,左脚往后斜退,使一招“喧宾夺主”应对,正好足堪匹敌。这招名为一招,实分前后两招,前半“喧宾”套着虚招多,着重在干扰对手,倒也还罢了,重点所在的后半招“夺主”可才是制敌的关键,前虚后实,柔中带刚,是非常高明的一招。但此时这一退一滑,后半招无论如何也使不上来,前面半招便等于是白做了功夫,这一来一往,如同让了一招给对手,更何况自己突然跪下,那又是附带加卖了一个破绽。
在双方武功相若的情况下,比的就是谁的失误少,自己在酣斗当中来这么一下,简直是不要命了。百忙当中无暇细想,伞面一张,挡在自己的背后,接着只听得“碰”地一声,背上一痛,已经挨了一刀。
这一刀虽有伞骨架着刀刃,免去了他皮开肉绽的血光之灾,但是那人劲道不弱,一撞之下,左平翰只感到右背一阵剧痛,不知断了几根骨头,还是左手连忙往地上一撑,借力向左滚开,否则身子就要趴在地上,那这条命就算玩完了。
左平翰这一下虽然闪得狼狈,但反应也算不慢,那人一刀得手,第二刀便落了个空。左平翰得此喘息之机,倒转伞柄,一招“倒转干坤”迎了上去。那人轻轻“咦”地一声,提刀拦架,便在此时,左平翰已经趁隙站直了身子,紧接着又是一招“狼子回头”向那人眉心点去,这才恢复了两人势均力敌的旧观。
这两下兔起鹘落,已是左平翰全力施为,尤其是自己命在旦夕,招式精妙之处,更胜平日三分。只是正因如此,背上的疼痛急速加剧,自己咬紧牙关忍着,把上下牙龈都咬出血来了。但觉左手心不知怎么油腻腻的,同时鼻子里漫着一股茶油香时,他这才恍然大悟,自己刚才原来是打破了盛着茶油的陶缸,那茶油流了满地,自己毫无防备,自然要跌跤了。他心中万般懊悔,心想:“这屋里既是卖油营生,当然会存放着油了,我怎么毫无警觉?若是因此将小命留在这里,那可真是冤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