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童：“那是一个比我年长三四岁的。她在富贵之家，我见到她时，她正在长安的街上闲逛。她很可怜我，请我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东西。我吃了很多，吃完了又要，她便一直叫老板再送上。后来我终于吃饱了，她拿一个小荷包付账，我看见她荷包里的银，忽然就生了歹念。我不知我是天生贪婪，还是被饿怕了。我抢了她的荷包转就跑，她便一直在我后追赶，我跑到无人的地方，跑得疲力尽，她也追得疲力尽。我求她不要再追我，她说银可以送我，但请我答应她以后不要再抢钱，她说抢钱是不好的。”

无双默然，半晌才：“为何要告诉我此事？”

小童神寂然：“她转离去的时候，我忽然想起也许她会报官，于是我拿起地上的石砸在她的上。我不知我为什么要这样，也许是因为贪婪，也许是因为恐惧。我很快就发现她死了，那时我才猛然发现，在我的一生中，她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。也便因此，我到官府自首，请他们判我死罪。但师父却救了我，他说，如果我要死也可以，但要我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再死。”

“老师临死对我说，师必然还会回到长安，他有几句话要我转达给师——世上的万事没有完无缺的，虽然师一心想将一切都到最好，但有许多事情却是无法勉的，师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就是了。各人有各人的宿命，慈悲之心并非只是针对某人或者某事的，当别人觉到你的残忍之时，也许正是因为你的大慈大悲。”

无双心里酸楚：“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，我也有七情六，有许多事情我真的不到。将整个三界的命运都给我，我真的负担不起，我只想一个普通的姚秦公主，或是一个平民。”

无双：“并非如此，父皇不想选你，是因为你的宽和仁厚，他最终选你，还是因为你的宽和仁厚。对于一个帝王来说，你可能是不称职的，但父皇却知若是你当了皇帝，一定会善待你的兄弟妹。如果真的选了愔哥哥，只怕他称帝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排除异己。到时姚姓一族，便有大难了。大哥，你降生在这个世间的命运，就是成为秦国的太啊。”

城破在即，无双忽然想到，自回来以后，都不曾拜见过鸠罗什，或许老师可以解开自己的疑惑。

次日，姚泓终于走东，宣布称帝。登基仪式一切从简，草草而就。姚泓登基后不久，便传来南方晋国大军压境的消息。晋军是刘裕派的，趁着姚秦国丧及内之时，一路长驱直，很快便到了长安城外。

小车停在逍遥阁前，只见门萧瑟，草木凋零，似有许久不曾有人行走过了。无双走园内，只见一个着僧衣的小童，手执一把扫帚正在打扫落叶。他看到无双来，双手合十行了一礼：“师回来了？”

她命人驾了一辆小车向着逍遥阁而去，一路行来，只见路边的房门闭，街上空无一人，繁华的长安忽然变成了一座死城，只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小儿的啼哭。

无双转离去，小童却忽然：“师，我从小就没有父母，在街上狼，是师父收留了我，从此我不必再忍饥挨饿。我有时也很嫉妒那些有父母的孩，因为他们永远是那么幸福。我不止一次地想，为什么人间如此不公平，有些人生下来就过着好日，而有些人，没有过错事，却要吃那么多苦。”

忽听窗外传来数声寒鸦的鸣叫，无双悚然而惊，这叫声肃杀无比，有事情要发生了吗？她一时间心如麻，以她的能力己经可以改变这人世间的一切，但是神或是半神却有明确的规定，绝不可以手涉人类间的争端。她亦不知自己现在算是人还是半神抑或是神，如果有神通便可以算是神的话，人类中也有许多人拥有神通。

无双凄然一笑：“你放心，我早已经作了选择，永远都不会后悔。”她走逍遥阁，车已经不见了。一队晋军悄无声

小童摇了摇；“到了现在我都不曾想明白，我只想明白了一件事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，我不会杀那位。如果上死去可以换回她的命，我宁可上便死。”

无双一怔，不由得回：“你杀过人？”

择了我。”

无双不由停下了脚步：“你可找到了答案？”

这些话她虽然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思量，却从来不曾告诉任何一个人。但此时，在逍遥阁中，她却忍不住说了来。

听者只是一个不甚明了世事的小童，他睁大双望着无双，满脸皆是不解与迷惑。

“老师前些时候偶风寒，自觉大限已至，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等到师回来。”

无双心里凄然，连鸠罗什也死了，还有谁能够解答自己的疑惑？

小童：“没有，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。但是有一天，在我遇到师父以前，我在长安街杀了一个人。”

无双轻叹：“你却杀了她？”

“你可曾想明白？”

小童：“因为在我的心中，除了师父以外，师就是我最敬仰的人，我不希望师作让自己后悔的选择。”

无双：“老师他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