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时相聚的十九家，与罗国相比。离朝廷更近，离汉人更近。”

“而你们更是汉家英雄之后…”

杨家人还不知这个杨文广。更不知杨业，听王冲一说，也犯了嘀咕。他们先祖杨端也是太原人。杨业也是太原人，都有一个杨文广。有默契，两家杨是不是有关联？

附汉籍既是形势使然，也难怪王冲调两家的汉人背景时三人变，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冲要他们献土内附？

王冲的话没错，南宁州龙氏以五代楚国怀远大将军龙德寿为先祖，播州杨氏奉唐时车骑将军杨端为先祖。

王冲再勉励了一番，三人情回应，送走三人后，王冲回帐，田忠嗣正等着他。

三人松了一气，原来王冲是将他们两家来特别照顾，这也算是分化之策吧。

明时播州杨氏攀附杨业，背景是大明云贵，推动改土归之势，不仅杨氏，蛮州宋氏到那时已成东宋氏，也将先祖宋景列为河北真定人。

没多久，大帐之后的小帐里，播州杨维吉、遵义军杨文辰，南宁州龙延昊等人又聚在王冲面前。原本这三人对王冲还只是面上尽礼而已，此时却有了一丝自心底发的尊敬。不止为王冲教授兵事，还为王冲对待藩夷事上所显的姿态所动。

王冲总结：“所以呢，即便我们五百年前不是一家，五千年前也是一家。”

一个时辰的讲课时间很快就到了，包括父亲已挤大宋官僚行列的田忠嗣，以及祖辈长于作贡生意，因而对中原风有所了解的龙延昊，这两人都觉得时间太短，其他领积年困于本族偏狭之地，界不开，更是沉醉于王冲所揭开的历史之漾中，当王冲宣布下课时，都还不舍起。

王冲的开篇语看似废话。意思却很直接。这不止是说藩属关系，更是说血缘关系。罗国是乌蛮。大理是白蛮，自古世居当地，不像这十九家藩夷，历史可以追溯到秋战国时的楚越两国【1】，更有白纸黑字的共同祖先。

王冲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神变化，自顾自地：“本官聚这十九家，是将大家与罗国区分开，让大家能与朝廷共退。而你们在这十九家中更近朝廷，也要多多亲近，相互照应。”

杨仲容就是杨延昭之杨文广。与演义不同，真实历史里的杨文广，在宋时并不怎么名，只是寻常的级将领。先是在陕西抵御党项人，再跟随狄青征讨过侬智。后在河北任定州路副都总，官至侍卫步军都虞候，熙宁七年，也即四十三年前就故去了。

再一句话，让三人心一。

王冲扯扯嘴角：“使唤说不上，不过是指着他们心思稍微齐齐，别给边事司扯后而已。”

宋濂之说当然不靠谱，先不说杨延昭长不叫杨充广，若真是两家叙谱，播州杨氏就绝不会再起杨文广这个名字，这可犯了宗族大忌。

田忠嗣像是说笑般地：“守正莫非以为，拉拉八辈也靠不上的亲戚，就能如意使唤他们？”

这话说得暧昧，《太平御览》只是引用了《三五历纪》的说法，而盘古开天地和盘瓠为人祖这两件事也有差别，但对盘古的共尊却是没错。

他再换了笑颜：“即便真是汉人，也不如你们田氏与朝廷齐心，更不如你们心慕王化。你边那个夏大均，该是个汉家士吧？

王冲自料不到，在真实历史里，明时话本《杨家将演义》兴起，播州杨氏为彰自己汉裔名望，竟找大学士宋濂写了《杨氏家传》，将自己这一家杨跟杨家将拉在了一起。

王冲巡查罗国东面的黔地时，也是以这两家为重。龙氏不提。而播州杨氏，王冲初至播州拜会杨光荣时，听闻上代家主叫杨文广，吓了一，下意识地：“杨仲容何时在此立家了？”

众人微微震动，还绝少见到将蛮夷认为一家的官人。

宋濂在传中说杨贵迁，也即杨光荣的父亲，是杨延昭长杨充广的儿。杨充广随父在广西办差时，与播州杨氏叙谱，发现两家皆是太原杨氏一房。再因杨贵迁之父，播州杨氏家主杨昭无，杨充广便将其杨贵迁过嗣“至是，守播州者皆杨业孙也”

王冲笑：“《太平御览》是国家大典，朝廷都这么记述，当然是把盘古当作天地之初。”

这个话题也只是用来活络气氛。不是杨氏还是王冲，都没怎么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