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误入了藕花深处。
推开门,谢混把她放在卧榻上,空气中有浓郁的木香沉淀。这临水搭建的阁子原本是他的居所,从来到长安那天起,就一直独自住在这里,除了她再没有人进来过。
“过来,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君羽命令他坐下,顺其自然地解开他的衣领。谢混从容一笑,没有任何不悦和抗拒的意思,反正现在不见,以后总是要见的。她当心翼翼地揭开,目光随着手指缓缓下移,若非亲眼目睹,几乎不敢让人相信,曾有何等可怕的痛苦施加在这个贵公子的身上,他又是如何忍受着才活到今天。
“都说了不好看”谢混勾起一个神秘的笑,伸手便要掩上衣衫,却被她用力地抓住。
“不,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喜欢。”君羽缓慢俯下身,轻轻用唇覆上他颈部的伤疤,动作很轻柔,绕开那些还没痊愈的裂口。淡粉色的唇,像两片饱满的花瓣,沿着他纤郁白皙的颈,一路蔓延下去,吻过他的肩胛、锁骨、胸口,每接触一寸地方,都带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。
所有的前因,后果,恩怨,输赢,积累了多少日子的悲痛,都在这一刻烟消成云。
谢混冰凉的手指,一点一点抚摩她的长发,徐徐地回应,仿佛要把此刻的温柔永远延续下去。窗门半敞,风悄悄地溜进来,无声窥探着这隐秘又亲昵的一幕。
清凉的光在他面孔上流动,带着透明的诱惑。他一手轻柔地探入她乌黑的散发,在不觉间解开她的衣带,另一手揽住她的腰,俯身缓缓压下去。
“等等。”君羽突然想起某件事,暂时从眩晕的旋涡中挣脱出来。她抿了抿唇,很为难地开口“如果我们在一起,练之该怎么办这样对他很不公平。”
谢混听完一笑,双唇弯出讥诮的弧度,似乎对她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别人,很是佩服。
“练之的为人,我很了解,他绝不会勉强别人做任何不想做的事。至于你爱的人是谁,想必他也看的很清楚,你这样优柔寡断,只会徒增他的烦恼,让他更放不开。”谢混轻抚着她滑嫩的脸庞,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“何况,你现在跟我争讨另一个男人,就不怕我生气”
君羽扑哧一笑,轻捶他几下,故意问道:“是你先不要我的,那天在西池,不是你非把我推给练之,让他以后照顾我吗”
谢混凝视着她,语气又趋向柔和:“是,是,都是我的错,那句话我收回。”
“不行哪有你这样赖皮的,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”
君羽抬手要推开他,却被谢混牢牢地束缚住。他的眼神冷澈如坚冰,这样长久凝视着她,久的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:“不错,这般做确实对他不公平,若让你跟他走,对我就公平么你可知道,我对你的心从来不曾输给他一分一毫。”
君羽逐渐收敛了笑容,终于是明白看经典小说来>书农书库了。他那么桀骜一个人,却以这样的姿态委屈退让,不过是求得她一点点的怜悯。谢混静静抚慰着她的后背,以唇触了触她的耳垂,低声说:“我与练之自小长大,一同骑马练武,同寝同睡。他少年老成,样样胜于我,虽不是兄弟却比兄弟更亲睦。若不是你,我们也至于”
他轻笑着叹了口气,仿佛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,不忍再说下去。
“子混。”君羽趴在他肩头,感到这具苍白的身躯在轻微的颤动,犹如风中细竹,摇摇欲坠,一碰就会折断。这样熟悉的怀抱,令她此刻的伤感深入骨髓。
“傻丫头,你知道么”谢混转过头来,目中闪动着清冷的光“我自幼所学权驭之道,生死度外,全然未放在心上。这世上我什么都不在乎,什么都可以让给他,惟独你不行。”
君羽沉默一刻,擦了擦眼角,笑着说:“子混,我以前总觉得你像画里的人,美得那么不真实。不过现在看来,你终于有一点像活人了。”
“傻瓜。”谢混揉了揉她的发,温声道“以后我每天陪着你,让你看个够可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