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承正所受的教育中,国是在君之前的,元宁的传统、至略的传统都是如此——君不明,臣自行,然不叛生国。
正因如此,叛国是不赦之罪,株连九族,不论妇孺幼稚,只有一个死。
“此物既然呈上,殿下只有上奏,且应…”一个幕僚小心地说明,但是,看了一眼夏承正的脸色,终是没有往下说——应当如何,夏承正会不清楚吗?
夏承正将那张白纸取出,摊开在桌面上,看了良久,才道“子非,替本王拟奏表。本王马上要去燕州!”
“殿下,您的伤…”何攸何子非是夏承正的亲信之一,草拟奏书是他的职责,但是,此时,奏书并不是重点。
夏承正摇头“燕州现在是后方。”不能乱,他必须解决这件事。
夏承正没有带大军前去,只带了一营亲卫,赶了两天两夜到燕州军的驻地,接替风铭任大统领的仍是风家人,名铄,是风铭的嫡亲弟弟。
因为风铭的死,风家对永宁王的成见颇深,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否认结果,对夏承正的到来,风铄自然不会有多少欢迎的热情,夏承正也不理会他的情绪,在主帐坐定,等各将校参见后,便直接吩咐“你等先出去,本王有话对风将军说。”
众将虽然困惑,但是,到底是军人,都依言退出,只留下风铄站在夏承正面前,刚想抬头,就挨了一巴掌。
“这一巴掌是替父亲打!”夏承正冷言,风铄曾师从夏光擎,算起来是夏承正的师弟,但是,这个情份如今还剩多少,却是值得商榷的。
尊师是元宁的传统,风铄因此受了这一巴掌,不过,话还是要问清楚,夏承正再次不等他开口,便道“将军首重令,你的将印可好?”
风铄一愣,脸色立变“永宁王殿下,您也要有根据才能说这话!”无论文武,丢失令印都是大罪,谁都不可能接受这种罪名。
哗地一声,夏承正将那张纸甩到他面前,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“解释!”
“你要是说不知道,我现在就斩了你!”夏承正将佩剑握在手里,冷冷地警告。
以夏承正的身份,对地方官尚有顾忌,对麾下武将,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,即使风铄是从一品的将军衔,也是一样。
风铄捡起那张纸,只看了一眼,脸色立时苍白,半晌才艰难地回答“家门不幸!”
夏承正眯起眼,手在剑柄上轻抚,沉默地思考了很久,才再次抬眼看向他“我不管你怎么做,你若摘不清自己,我不会保你!”
朝廷不会管你是家门不幸,还是真的通敌,只以守职不谨便足以问罪满门,风铄要做的选择不轻松。
“…是!”夏承正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,想说什么,还是没有说,只是转口道“记得对宗族长老解释,别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