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你们要多少人家就给多少,可结果呢?”
表哥死得冤,解放区搞土改像表哥一样被杀的人成千上百。杜氏梅心如刀绞,坐在凳子上一个劲流泪。
方乐先深吸了一口气,接着道:“你问我立场是什么,我的立场就是让所有人像外面那些村民一样能够过上太平日子。不用担心说错话被抓,更不用担心凭辛勤劳动赚到点钱却成为被镇压的对象。”
杜氏梅毫无底气地哽咽道:“那是…那是下面人执行时出现偏差,纠正之后就没发生过。”
“偏差。人命关天。一句偏差就完了?”
派遣到南解内部执行潜伏任务的人。大多与越盟有着血海深仇。方乐先同样如此,他紧搂着妻子,吟着眼泪道:“我从来没跟你说过,其实在认识你之前,我的家人全死在越盟手上。”
杜氏梅一愣,鬼使神差地问:“为什么?”
“我家原来是在河内开餐馆的,父亲掌勺,母亲负责招呼客人。虽然地方很小,只放得下四张桌子,客人一多只能坐外面,但我家饭菜味道好,生意一直都不错,不仅衣食无忧,而且能供我念书。
有一天店里来了几个客人,他们坐在门边的桌子上吃饭。我家餐馆位置不算好,去吃饭的大多是常客。我母亲话比较多,总喜欢跟客人攀谈。那天没什么事,他们吃完就走了。
过了几天。他们又来了,我母亲又跟他们拉家常,我爸看她聊得正起劲,干脆自己上菜。我母亲没注意背后有人,一不小心碰到我父亲,菜洒了,洒了一个客人一身,帮他们擦油渍的时候,我父亲和我母亲发现他们身上有枪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又过来几天,我从外面回来,居然发现他俩全倒在店里,全是血,凶手用的是刀,身上好多伤口…后来,后来才知道,发现他们身上有枪那天下午,我父亲因为我工作的事,去找一个街坊帮过忙,而那位街坊的儿子就在警察局上班。
恰恰在那天晚上,去店里吃饭的人中有两个被警察抓了,证实他们是越盟,没过几天就被法国人枪毙了。跑掉的那个认为是我父母告的密,于是…于是就痛下杀手。”
原来公公婆婆是这么死的,杜氏梅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用蚊子般地声音问:“你…你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那个凶手后来也被抓了,他主动交代的,说动手的不止他一个,是他们的组织实施的报复。”
“对…对不起。”
方乐先一边帮她擦拭着泪水,一边凝重地说:“不关你的事,之所以说这些,只是想告诉你,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或许没错,但总得来说他们确实错了,而且错得很厉害。革命为什么,就是为了让大家能过上好日子。
芒山村的乡亲们过得怎么样你也看到了,家家有地,个个能吃饱饭,养鸡养鸭养猪搞副业有不错的收入,孩子有书念,生病有地方看,没那么多苛捐杂税,不用交什么公粮,不用提心吊胆,生活比解放区农民好多了,而这样的村子在下六省很普遍。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,非要去折腾?”
“这里没苛捐杂税,西宁有。这里不抓壮丁,西宁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