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五章 归来

大雨从天空中寂静而下，细密到无声。电光在漆黑的云层中游走，宛如yun育着灾祸之胎的巢。庞大的城市在黑夜中点亮了一层层的灯光，将黑暗照亮，既像是壮观，又似是飘摇。

大雨和霓虹之中，机场航站楼，有拖曳着旅行箱的男人向下俯瞰。

“这个城市，就像是烧着了的火柴盒子一样啊。”

旅行箱在窗边撑起，他双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，眺望着这一座黑暗之城。云层中闪耀的电光为他在shen后投下了拉chang的影子。

影子像是被束缚在笼中的猛兽，扭动挣扎，掀起地上的微尘，在重重封锁之下显lou出一丝无以言喻的狂暴。于此相对应的，是这个男人shenti中不可动摇的沉重气息，就像是盘恒在面前的高加索山脉，千载屹立，岿然不动。

他不高，也不魁梧，普普通通，甚至比陪伴在shen旁的助手要矮半个tou，在以骨架宽大著称的俄罗斯人中也略微有些矮小。

可当他从飞机走下时，所有人都觉得庞大的航站楼哀鸣了一下，像是被ju兽践踏在shen上，即将扭曲坍塌。

错觉很快就消失无踪，值班人员只当zuo是漫chang加班之后的幻觉。

穿着西装的男人跟在他的shen后，微微地弯腰，低声劝解：

“先生，不得不说，您选择这个时候进入中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，因为屈青yang的关系，有关bu门已经将我们列入了恐。怖组。织的名单，如果…”

“用不着担心。其实我早说过。我一个人来也是可以的。我又没有你们那么容易死掉。”

男子拖着金属行李箱，无所谓的摇tou，窗外的电光闪耀，照亮了他脖颈下面显lou出的刺青一角——那是双tou之鹫和蟒蛇厮杀的惨烈景象。

“可您毕竟和屈青yang的shen份不同。”

助手的眉tou皱起来：“我们收留了他这么多年，您还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么？他回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双tou鹫和我们，而是为了他自己，为了复仇…”

“无妨。”

男子依旧淡然：“我不介意他因为自己的目的去使用双tou鹫。”

“可是…”

“没有可是。我知dao，你在担心他会背叛我。但这zhong事情…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。”

男子停下脚步，声音轻柔：“狼和兔子没有办法当邻居，狗和豺狼从来也不是兄弟，对不对？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分类，可唯独没有地方留给失败者，因为失败者将无家可归。

无家可归的人和无家可归的人总要在一起，双tou鹫就是一个给我们这些可怜人来互相取nuan的地方。这个世界像是凛冬一样，能燃烧的…只有心里的仇恨。”

他回首，以碧绿色的眼睛看着助手。那zhong眼瞳shen邃，像是海狼翻卷着的漩涡：

“当年我在缅甸遇到他的时候我就知dao了。他是我要找的人，我能闻到他心里有恶毒、愤怒和仇恨的味dao。就像是被点燃的矿井。那zhong火光照亮他的眼睛，亮的像是地狱一样。”

助手不敢看他了，像是被魇住，慢慢地低下tou，只听见他的悠chang叹息：“这样的人，除了留在地狱和我们这些魔鬼取nuan，又能去哪里呢？”

“——听起来真是热血沸腾。被废黜驱逐的皇帝陛下和他的臣下们互相友爱的故事，让人热泪盈眶。”

在他的对面，有清冷的声音感叹。

那一瞬间，像是雷光从窗外横过了，照亮了女子手腕上盘绕的白蛇，还有她的眼瞳。那是难以言喻的苍青，当它出现时，就仿佛星辰坠落，雷电黯然失色。

不同于周离眼中的苍茫和内敛，那一zhong青色是发散着的，宛如日耀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渲染，同化。

这是这几年以来，这一双眼睛在能力者们的面前出现了三次。

在欧洲，朵拉ju炮击坠了抑止力；在东海，抑止力最重要的he心控制程序被夺走；在日本，日本对外能力者机关——零课彻底崩溃。

那一双眼睛宛如日耀，时刻的散发着强大的冲击力和燃烧气息。

在眼瞳的注视之下，男人抬起tou，面lou讶色，可失神的助手却像是被吓到了，情不自禁的摸向后腰的凸起。男子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，将攻击的动作制止。

他跨前一步，lou出一丝好奇：“这双眼睛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，你就是康斯坦丁的女儿吧？”

“初次见面，拉普斯卿先生，或者说…”

旅客打扮的女子彬彬有礼，可是眼神中却丝毫没有任何恭敬之chu1，仿佛ba剑之前的最后问候：

“——曾经的‘皇帝’陛下。”

“皇帝？”

拉斯普卿点tou，轻声笑起来：“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个曾经的称号啊…既然你知dao它在我这里的话，那么，这位美丽的小姐，你是来取走我的xing命的么？”

那一瞬间，拉斯普卿似有所感，抬起tou看向天空。

所以云层被震裂了，一线肃杀的星光洒落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