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暴怒过后，赵佶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。他往日亦不是喜怒无常的，今日只是因为被气得重了，方才在大臣面前如此失态，而镇定之后往细思量，他不由倒一凉气。刘正夫蔡薿王黼等人乃是蔡攸家里的座上客他是知的，而遥想当初刘正夫义正词严弹劾俅那一回，他顿时有一拨开云雾的觉。想当初自己在看到刘正夫奏折的时候何尝不是惊怒加，和现如今何等相似？如今俅去位，蔡攸保了刘正夫升任礼尚书，而倘若是俅指使赵鼎…

闻听这话，在座的官员当中便有数人然变，其中就有刘正夫，而王黼和蔡薿最为镇定。王黼是早就从蔡攸那里品了滋味，而蔡薿则是因为左右摇摆得罪的人多了，不了什么问题都只能靠在蔡攸边。沉默了许久，刘正夫终究资格最老，轻咳一声开问：“那学士可曾知赵元镇的奏章中说的是什么？”

他狠狠摇了摇，竭力将这些思绪驱了脑海。不怎么样，他都得把下这件事搞清楚再说。他实在很难相信，已经日暮西山四分五裂的辽国，蔡攸居然会去费力勾搭！

“罢了，这个时候还什么遮！”赵佶恨恨地一拍桌，厉声吩咐“既然赵元镇是循正途将此奏疏送上来的，便没有欺瞒天下人的意思，朕若是遮掩，岂非还及不上一个臣下？不必多说了！”

这不可能！

“朕自即位以来，即便不能算是勤政民，至少事事亲为还是有地，不是颁布政令还是整军开疆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国之大业。原本想所有臣都和朕一条心，亦擢了不少人任要职，谁知一而再再而三冒这事情！是可忍孰不可忍，这些人难不成都把朕当成了三岁小儿么？”

这样的模糊其辞，又有谁能够什么好主意？几个善于溜须拍的立刻站起来表了忠心，言说天对学士信不疑，不会听信小人之言，请学士暂且放心云云。而刘正夫同样是持保留态度，毕竟，他当初弹劾俅势虽大，但也没见赵佶真正以这个罪名对俅怎么样。倒是蔡薿在思量许久之后，提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建议。

郑居中原本只是因为谨慎方才提此议，见皇帝驳斥便没有再碰钉的兴致，而阮大猷原本就存着事不关己挂起的心思，自然更不会站来多事。只有何执中站在原地退两难，神情越来越尴尬，几乎都想立刻找个缘故退。

“这我也不清楚，只不过他既然告了刁状，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。再说他是伯章的侄女婿，如今伯章倒了，他自然连带我一起恨上，真要罗织罪名必定非同小可。”那都是蔡攸埋藏在心中最的隐秘，并不想别人知，因此轻描淡写地形容了一下就调转了话题“各位认为，我应该如何应对？”

蔡攸最想知的就是这一，而他偏偏没法得知详情。通司的官员到现在还没有来，政事堂那三个执政同样还在中，照这样的情形来看，事情绝对不小。而偏偏前来给他通风报信的人乃是中的一个内侍，并不知究竟如何，他便不敢轻举妄动。

死字，何况一个蔡攸？从这奏章上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狂，无疑，在写奏折的时候，赵鼎肯定是非常冷静地，这从那工整的小楷上就能够看来。而以他从前对此人的印象来看，说是平白无故构陷大臣绝对不可能。

赵佶的神变化郑居中都看在里，而听了那句充满着惊怒和不安的话，他沉片刻便站了来：“圣上，赵元镇这封奏折是通司呈递来的。以臣之见，事关重大，为免消息惊动外间大臣，也为了防备万一，乞圣上立刻下旨让有关人等三缄其。臣等三人先前商议过，已经让通司众人先行留在司院之内，只是这毕竟有违规矩，还请圣上…”

三位政事堂执政齐留中的消息自然很快散布了开来，当夜，王黼就从温的被窝中被人唤了起来，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了蔡攸府上，等到看见那齐集地一圈人之后方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。而这一次蔡攸亦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，开门见山地：“赵鼎那小加急送了一份折来，如今政事堂那三个都在福宁殿商议。我也不瞒大家说，这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