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有啥办法呢？狗日的迟胜愚不老百姓死活，那么大个集团，多少年不给职工女解决就业，满街晃的娃娃们多了去了。好些的给人打工，不说挣钱多少好赖有事，差些的瞎胡混，有的打架偷盗，被关监狱。单位不招工咱有啥办法？老二长大了，往后要靠自己，咱不能养活他一辈。再说，我病成这个样，也没有力气他。"叶国林说。

"我。这儿我说了算。"

"就算是我亲儿，咱也把他养大成人了，十八岁就应该独立，他上满十九了。"

"老爸，没事儿。医生说手术很成功，再化疗您就好了。等您病好了我再把给您和老妈，我要上班挣钱，咱家太穷了。"莉莉说。

好在祁北集团的医疗保险制度健全，叶国林很快住院了胃切除。尽医疗费企业拿大，但个人也要承担一分，叶国林、寇粉英得债台筑。妹妹和妹夫来看叶国林，叶国淑说："哥呀，你有病我俩本来应该帮你，可你外甥女儿想在上海买房，首付凑不够，我俩那儿积蓄本不敢动。"叶国林说："我知，不赶给孩买个房，大城市的房价-噌噌噌-往上涨，以后更买不起。我看病有公费医疗，狗日的迟胜愚不招工，老看病他总得给报销呀。"寇粉英在一旁抹泪："穷死了，还得了大病…"

叶和人打架受了伤，寇粉英心疼，叶国林很生气，骂："这杂一儿不让人省心。"

"你们要消费可以，先一千元押金，走的时候多退少补。"黑胡说。

儿、儿媳待一小会儿就走了，持守护在病榻前的仍然是老伴。

"服务员！这破酒吧除了畜生还有人没有？服务员，小！"程剑不再理会黑胡，四仰八叉躺到沙发上，喊。站在外面的服务小应声而至，但被黑胡挡在门外。

迟胜愚使浑解数，终于让离退休职工和待业青年上街请愿的事情暂时平息了，但问题并没有从本上得到解决，分离退休职工乃至在岗职工和集团领导之间的矛盾斗争转地下，或者暂时潜伏起来了。

双方三对三，乒乒乓乓打了起来。

这段时间，叶国林不好，持续不断闹肚疼，甚至吐血，到医院一查，他得了胃癌。叶国林多年胃不好，患过胃炎、胃溃疡，却一直没怎么重视，不料发展成了癌症。大夫对寇粉英说："你老伴儿的病还能来得及，个胃切除手术，再辅之以化疗、放疗，也许能痊愈。"寇粉英一听老伴儿得了癌症，脸变得黑青，一下腰也弯了，胃也开始疼。

"提起老二你态度就有问题，好像不是你亲生的。"寇粉英有生气。

黑胡这样一说，程剑心里更没底。他收起弹簧刀，说："那好，咱先不说保护费的事儿。我们弟兄几个今儿在这儿消费一把，烦劳让服务生上酒，再把卡拉OK打开，我们要喝酒唱歌。"

"你妈的，不带这样欺负人的！"程剑猛地起来，"飞飞、，揍这狗日的！"

"别人先消费后结账，不过他们没人向我们要-保护费。你们是特殊客人，需要特殊对待，必须先钱后消费。"

这次打架，叶和他的哥儿们吃了大亏。"浪漫时光"KTV量贩的女老板有复杂的社会关系，与黑三儿是情人，所以女老板的表弟黑胡有恃无恐，敢大打手。双方手都狠，程剑一方叶受伤最轻，一条因为拉伤肌扭了，瘸了很长时间，右额被打碎的啤酒瓶划烂，差儿伤到睛。黎飞飞一条胳膊断了，程剑折了三肋骨。

"唉，能好到哪儿去？"叶国林叹气，但儿、儿媳探病总还能给他带来一丝安，"你们一来，我觉好些。叫娃坐到我跟前。"

"啥叫-就算-？叶国林你这个老家伙，真以为我跟旁人胡来过？我对你发誓成不成？要不是你的亲儿，叫我不得好死，生毒疮，长瘤，得癌症，天打五雷轰！这些年了你一直把我不当人，我上班翻砂那时候，姓万的工段长确实欺负女人，可我就是不上当，他拿我有啥办法？就凭看见我跟他吃顿饭，你怀疑了我几十年，你这个没良心的！不行，等你病好了，咱必须把这事清楚，你跟去DNA鉴定，看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。你必须还我一个清白！"寇粉英气有些激愤。

"行啦、行啦、行啦，不是-就算-，他就是我亲儿行了吧？再怎么说也是你上掉下来的，你是我老婆，他就是我儿，从今往后我再不说啥了。"叶国林认为他从现在起必须对寇粉英好，得病住院以后，实践证明还是老婆最重要。

"你们要在这儿消费？"黑胡满脸嘲讽，"钱带够了没有？我们这儿价位，消费起来很贵的，别一会儿掏不起钱，丢人丢大了。"

"老叶，你忍一忍就过去了。咱赶把病治好，等好了，你想啥我都不，到戏园听戏你就去，想给女戏挂红也行。"寇粉英说。

经过漫长的医疗过程，见得老伴被病和各治疗手段折磨得失去人形，一儿气神儿都没有了。不叶国林以往有多少不是，寇粉英照样心疼他。

恶梦连连

"唉，不咋说，总算有活儿，也成了家。日艰难，也能凑合过，娃一天天就长大了。我最心，大小伙没班上，没事，没钱挣，没饭吃，整天在社会上瞎混，时间长了不事情才怪。你看这次跟人打架，到现在还瘸，额颅上的伤不好好合包扎，落下疤了。"寇粉英又唠叨小儿的事。

好不容易腾手来，迟董事长决定去一趟天南矿山分公司。一是要给修翎兑现"问抗震救灾英雄"的承诺，二是要完成他的一项人事布局，需要与修翎当面沟通。这次去天南分公司，迟胜愚带了祁北集团党委组织长和宣传的一位副长，了三件事。一是让组织长宣布集团领导班的决定，对地震发生时逃离抗震第一线、只顾自己小家的天南分公司梅副经理予以免职。这项决定是在迟董事长持下的，他说这是执行"战场纪律"，大灾降临的关键时刻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。毕竟祁北集团中层理每年有数额达近二十万的奖金，职务没有了，这笔收也就没了，所以梅副经理听到被免职的消息当场脸绿了。第二件事是召开抗震救灾总结表彰大会，对于天南分公司领导班大灾面前临危不惧，带领全职工取得抗震救灾伟大胜利予以表扬奖励，其中分公司一把手修翎领到奖金五万元，从副经理以下依次递减，到了一线职工每人就只有一百元了。迟董事长在大会上

话！"黑胡又变得傲慢。

"别的顾客来了，是先消费后结账，还是先钱后消费？"程剑问。

"老爸，您还好吧？"叶一家三来探望。大儿看上去一脸倦意，睛里有血丝。他上班的地方工资不，却经常加班加，有时候熬到夜。叶国林住院治病期间，老两顾不上带孙，儿媳莉莉刚刚找到一份帮人卖衣服的活儿，又不成了。叶上班很疲劳，晚上在媳妇上也不能太懒惰，所以总是无打采。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，小两赶带着孩来医院看看老爸。

"医生说了，化疗就这样，老叶你得忍着。"寇粉英和颜悦地对老伴儿说。

手术之后要化疗，药的副作用得叶国林吃不去饭，好不容易吃儿又哇哇吐了："活不成了，活不成了，非把人折腾死不可！"

"这是谁的规定？"

"谁知我还能不能活呢，唉…"叶国林对没多大信心，总认为生命快要走到尽。

"我得了大病，躺到床上起不来，还是靠你伺候，儿儿媳再好，也赶不上老伴儿。"叶国林拉住寇粉英的手发慨，病房里没有旁人，他眶里转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