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秋芳走了以后,她的父母欷歔感叹,对女儿所从事的工作做出种种猜想,总而言之越发不放心。老两口睡不着觉,一直等着女儿回来。
张秋芳下班回来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了。她蹑手蹑脚进门,唯恐惊醒了父母,换了拖鞋,又轻手轻脚到卫生间去卸妆。尽管她并没有化浓妆,但脸上的明显的脂粉和假睫毛以及桃红色的眼影假如让父母看见,也足够让他们目瞪口呆。
张秋芳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发青的眼圈和挂满倦意的面庞,不觉轻叹一声,然后放水洗脸。
“秋芳,你咋才回来呀,都啥时候了。”忽然背后传来说话声,将张秋芳吓了一跳。
“妈呀,你咋这时候还没睡?”张秋芳回身看了母亲一眼,她的一张脸正稀里哗啦惨不忍睹,赶紧又低了头猛洗。
“我跟你爹一直等你呢。上班咋就上得这么晚?天天这样,身体怎么能受得了?怪不得妈昨天一见你,就觉得你眼圈发黑,原来天天熬夜呀。”张秋芳的母亲说。
“妈,不要紧,我天天早上睡懒觉。上班就是这样,没办法。”张秋芳把脸洗净擦干,回身对母亲笑了笑“您赶紧睡觉去吧,都什么时候了,我也马上睡。”
“你还吃不吃?妈给你做——也只有泡方便面了。”
“不用,妈,我吃过夜宵了。”
后来张秋芳去睡觉,张玉民老两口还在被窝嘀咕许久,实在困了,才睡去。
第二天,父母让张秋芳领着他们去市场,买了蔬菜、面粉,要自己做饭吃,还添置了必要的碟子碗筷等。
吃过饭,张玉民郑重其事对女儿说:“秋芳,我和你妈看你上班到深夜,都心疼。我俩都觉得洗浴中心不是好去处,女娃娃在那里面总叫人不放心,何况还那么累。昨晚我跟你妈商量了,你另外找份工作吧,哪怕挣钱少些,甭弄得黑天半夜的。”
“爹、妈,你们以为工作好找?要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,我也不愿意天天熬夜。人本来就应该黑了睡觉白天活动,我这都弄颠倒了,每天的早饭省略,半夜还得吃一顿,熬夜熬得脸色不好,眼窝经常发黑。还不是为了挣钱,帮您二老减轻负担?”张秋芳说着,眼圈突然红了,她心中的委屈不见得都能跟父母说出来。
“嗯,我们也知道,你在这儿打工不容易。都是因为咱家穷,负担重,委屈你了秋芳。”张玉民老婆说。
“秋芳呀,我认识这儿一个当大官的,好像是祁北集团的董事长。”张玉民说“有一次他带着一个女的,原先在天南矿上当头头,后来调回来了。这两人听我说你在祁北市打工,他们说能帮你找个工作,要么我去找找他们?”
张秋芳说:“还有这事?祁北集团的职工子女都找不到工作,老百姓都骂他们董事长不管老百姓死活,他能管咱家的事?我才不信呢!”
“那倒说不定。我看到咱家来的那俩人挺和善,说不定能帮忙,人家是大官,拔一根汗毛比你爹的腰粗。”张玉民老婆附和老伴儿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