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我在长山做了五年市长,就用了你们这帮人?你们不要脸皮,我还得要脸皮嘛,不能让陈汉杰、叶子菁这些同志看我的笑话嘛!”
江正流想了起来:“老陈看谁的笑话?他的笑话也不小,陈小沐还没放呢!”
王长恭一怔:“江正流,你说什么?陈小沐你还没放?我说话是放屁啊?!”
江正流慌忙解释:“不是,不是,王省长!这也怪不了我们,陈小沐已涉嫌故意伤害罪,是刑事犯罪,不论我怎么做工作,人家受害者家属死活不答应啊…”王长恭一下子失了态,手指几乎戳到了江正流的额头上:“江正流,你不要再说了!回去就给我放人,立即放!受害者家属如果不答应,你给我跪下去求!”
江正流怕了,吞吞吐吐道:“王省长,你…你别说这些气话,我…我就是跪下去求也没用了!陈小沐的案子昨天已…已经正式移送到钟楼区检察院了,事先我也不知道,是钟楼分局具体办的,现在就…就看叶子菁他们怎么处理了!”
王长恭气得手都抖了起来:“江正流,你…你怎么蠢到这个份儿上?啊?”
江正流抹着额上的汗,又解释:“王省长,我…我这也不是蠢,我…我可能是把您的意思理解错了!我…我以为您当着叶子菁的面说陈小沐,也…也就是做个样子!再说,把陈小沐推给检察院,责任也…也就不在我们这边了…”
王长恭不愿再听下去了,有气无力地挥挥手:“正流,走吧,你回去吧!”
江正流却不走:“王省长,您也别太担心,我认为苏阿福绝不可能活着…”
这时,王长恭已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了,叹息似的说:“走吧,你走吧!”
江正流这才忐忑不安地走了,驱车一路回长山时,不断地和家里通话,还特别找了副局长伍成义,把王长恭对苏阿福生死问题的怀疑告诉了伍成义,要伍成义认真对待,将苏阿福的尸体再次核验,同时,严格清对死亡者名单,看看到底有没有其他未查明身份的失踪者?伍成义没当回事,在电话里就发起了牢骚,骂归律教授迂腐之极活闹鬼。伍成义说,他在第一线具体负责办案,对苏阿福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:苏阿福有个弟弟叫苏阿贵,是川口镇农民,估计这位教授看到的是苏阿贵。
后来的调查结果证明,果然就是一场节外生枝的活闹鬼:苏阿福的尸体好好在殡仪馆躺着,并没变成鬼魂溜出来。一百五十六位死亡者,无一例发生错误,也未发现任何一位外地来长山的失踪者,长山市各大宾馆饭店旅客登记表上入住和离去均有明确记录。办案人员拿着苏阿贵的照片找到归律教授再问时,归律教授也吃不准了,吭吭哧哧说,苏阿福和苏阿贵弟兄俩长得这么像,自己不排除会认错人。
找到苏阿贵了解,苏阿贵也证实,在归律教授所说的时间内,他好像是到镇上商店买过东西,因为买的东西比较多,一个人拿不了,就叫了一辆出租车,是不是桑塔纳,是什么颜色的桑塔纳他就搞不清了。川口镇的出租车全是逃税的黑车,既没有出租顶灯,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出租标记,归律教授把它认做私家车也很正常。
苏阿福的生死情况搞清楚后,江正流松了口气,专门打了个电话向王长恭进行了汇报。王长恭听过汇报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“哦”了几声后,又说起了陈小沐的事,问江正流还有没有办法把这件事缓和一下,不这么激化领导之间的矛盾?江正流赔着十分的小心说,事情已搞到这一步,就得看叶子菁和检察院的了,如果叶子菁和检察院那边能松下口,退回来补充侦查,他一定好好配合,做撤案处理。
王长恭这才多少有了些欣慰:“好吧,那你就学聪明点吧,别再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,继续给我找麻烦!正流,我告诉你:现在我不愿激化矛盾,朝阳同志,小林市长估计也不愿激化矛盾,惹翻了陈汉杰有什么好处?大家都不过日子了?!”
江正流心里仍是不服气,情绪禁不住又流露出来:“王省长,其实,这个陈小沐只要一起诉,肯定判个五年以上,我们工作做得很细,这伤害罪证据确凿哩!”
王长恭又火了:“正流同志,你怎么又蠢起来了?别说是伤害罪,就是杀人罪你也得给我糊弄过去!要讲政治,顾大局,现在的大局是,长山干部队伍不能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