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。然后就瞒住了市领导,选个良辰吉日开工了。当然了,开工的时候,请市领导填了第一锹奠基土。这个徒有其表掩人耳目的形式该走还走。
听到这里,丁海霞插话道:“我没在企业干过,我大学毕业后做了两年教师就调到蓝海教委做机关干部了,据我所知,现如今各项制度十分健全,诸如‘集体领导’和‘分工负责’、‘重要情况通报和报告’、‘述职述廉’、‘民主生活会’、‘信访处理’、‘巡视’、‘谈话和诫勉’、‘舆论监督’、‘询问和质询’、‘罢免和撤换’以及‘审计和申报’制度,等等。桥梁公司的工作不正常,那审计监察部门难道都是白吃饭的吗?”
刘奔呵呵笑了起来:“咱们不提别人,谁好谁带着;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吧——上级监督太远,下级监督太险,同级监督太难,纪委监督太软,组织监督太短,法律监督太晚。其中含义你琢磨去吧!”
丁海霞道:“难道我们真的束手无策吗?能不能‘加强教育、让人不想腐败’;‘加强监督、让人不能腐败’,‘完善制度、让人不敢腐败’,‘合理待遇、让人不必腐败’呢?”
刘奔笑得更加开心了,说:“你太高抬我了,拿我当领导了!问题是我就是干活混饭吃的草民一个。”
丁海霞道:“郭增省这么作妖,难道真的逃避了监督吗?会不会是谁在背后保着他?”
刘奔道:“别着急,你听我说。”
就在桥梁公司接了高架桥这个工程,轰轰烈烈地干起来以后,出了一个情况让郭增省没想到——那个叫马家铭的设计师突然找到郭增省,摊牌说:“我想去美国,你能不能资助我一笔钱?”
这件事让一向老谋深算的郭增省措手不及,他对欲壑难填的人相当憎恨,就说:“你改图纸的时候,我已经给了你一笔可观的报酬,你不应该再伸手了。不过呢,我看在你帮了桥梁公司大忙的面子上,就再支给你一笔钱,这钱够你在美国生活三年的,但也仅此为止,因为我这儿是国企,不是一个人做主的私企。”
郭增省说完这话,就给公司财务部打电话,让财务部赶紧去银行取二十四万现金。那个时候人民币与美元的兑换比例是八比一左右,就是说八块钱人民币才能换一美元。那马家铭一下子就按住了郭增省的电话,说:“合着你只给我三万美元啊?那怎么能够我在美国生活三年呢?我给你改图纸可是帮你赚了大钱的,这事如果让市长知道,你想想,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?反过来说,我为你担了多大风险?如果市长知道是我改的图纸,知道是我拆他的墙角,还能让我在桥梁设计所工作吗?所以,我不等市长发现就得提前跑对不对?可是钱不够你让我怎么跑?”
郭增省被问住了。但他心里十分恼火。这钱他不是掏不起,也不是他做不了主,他是感到马家铭这个人得寸进尺,得陇望蜀,日后必是祸害。于是,他便连商量也没商量,就把价码加了一倍,重新给公司财务部打电话说:“你们现在去取四十八万现金,比刚才涨一倍了。”
然后郭增省又对马家铭道:“这可是极限了,不论你满意不满意,我都不能再加了,否则我就连一分钱都不给你了。”
谁知马家铭还真是个得寸进尺、得陇望蜀、蹬鼻子上脸的人,他突然换上了笑脸,低三下四地说:“既给还不给个整数?五十万!就五十万了!”
郭增省看着这个贪婪的人微微哂笑,半是玩笑道:“啊呸!多一万我也不会给你!你愿意要就去财务部老老实实等着去,不愿意要就立马滚蛋,别在我这屋放屁污染空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