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烟气迅即腾空而起。那摊煎饼的人火冒三丈,跳起脚来破口大骂,怎奈被城管人员死死按住,动弹不得。周围的人开始是围观看热闹,接着就上来拉偏手儿。于是形成两条阵线,不知是谁先动了手,紧跟着就“噼里啪啦”打将起来。那队走远了的武警急忙又跑回来拉架。混乱中摊煎饼的人惹完祸跑没影了,煎饼车也不要了。
人们都散开以后,薄哥达与城管人员挨个握手,城管人员个个鼻青脸肿,狼狈不堪。但一个城管人员还是指着薄哥达道:“薄局长,你的右眼被打青了。”薄哥达急忙摸了一下右眼,只觉得疼得不行。薄哥达感觉大家都站在这里有碍观瞻,便挥挥手让大家赶紧离开,然后就又往市政府大院里走去。站岗的武警见他捂着一只眼,便看不清是谁了,忙拦住他不让进。他急赤白脸道:“我是城管局副局长薄哥达,刚来过一趟,想起来了吗?冲这个我也得辞职。”武警忙摆手放行。他一口气跑上楼,径直进了范鹰捉办公室,见范鹰捉正站在屋里一下下地慢慢扭腰。他跨进一步,看着范鹰捉后背说:“范市长,我又回来了,这次我是铁了心要辞职了,您看在我辛辛苦苦工作多年的份儿上,高抬贵手给我换换位置吧!”
范鹰捉慢慢地转过身子,说:“我想好了,给你们两个亿,不过你们要把钱花在刀刃上,到时候我会派审计局去审计。”说完他一抬头,方才看见薄哥达突然变成了乌眼青,便问:“老薄呀,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薄哥达没好气道:“就冲我的眼睛,你再给城管局十个亿我也不干了,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吧!”
范鹰捉非要薄哥达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。薄哥达便把过程述说了一遍。范鹰捉警觉地问:“你没发现那个摊煎饼的人跑哪儿去了吗?”薄哥达道:“我当时两眼冒金星,哪里顾得上他往哪儿跑!”范鹰捉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墨镜,说:“老薄,你戴上这个,然后往马路对过那个二楼的茶馆去一趟,看看那个摊煎饼的人是不是在里面。如果在,你什么都别说,马上回来向我汇报——你调工作的事,回头咱俩商量!”
薄哥达莫名其妙地接过墨镜,感觉还穿刚才的衣服也不行。就脱下自己的西服,从门后衣架上拿了范鹰捉一件黑夹克套上,然后出门去了。刚走几步,一想还不行,最好有顶帽子。便又返回来找范鹰捉要帽子。范鹰捉便又把衣架上顶着的一顶多年没人戴的呢子礼帽递给薄哥达。这次真变样子了,别说外人认不出来,连范鹰捉看了都感觉陌生得可以。当然不伦不类的搭配也古怪得可以。
薄哥达出了市政府大院向马路对面走去,他多了个心眼,没直奔那个茶馆,而是先横向溜达,但眼睛把茶馆门口盯住了,不放过每一个进出的人。几分钟过后,他才若无其事走进去,找了一个角落坐下。有服务生过来搭讪,他就要了一壶红茶。这时,从屋角的楼梯处下来两个人,薄哥达立即死死盯住,等他们走近了,薄哥达看出,其中一个正是摊煎饼的那个人,只是也和薄哥达一样换了衣服,那身脏衣服不见了,换了一身藏蓝色西服,脖颈上还扎了领带,头发也是新拢的,湿乎乎的样子。薄哥达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。这个人和另一个小老板模样的年轻人在厅堂里又说了几句,便推开门快步离去。薄哥达立即找老板结了账,茶也没喝就走了。
事情就是这样。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。谁想盯谁,都会盯出马脚。除非你别干坏事。薄哥达回去就向范鹰捉作了汇报。当然,进门的时候又和武警战士费了半天口舌,因为这个战士已经忘记薄哥达刚才什么打扮了。最后好说歹说总算进去了。而范鹰捉听了薄哥达的汇报以后,立即陷入沉思。薄哥达换下衣服,看着范鹰捉,说:“范市长,您该考虑我的请求了吧?”范鹰捉想了想说:“你先完成一项任务,回头我就考虑帮你调工作。”薄哥达道:“什么任务,说来听听。”他心想如果让我参与商业街改造,我就两年也走不了。只听范鹰捉说道:“你安排几个人,找理由查那个茶馆,想办法摸清小老板的底细,回头向我汇报。怎么样,这个任务艰巨吗?”薄哥达道:“这好办,手到擒来——你让谁干这个都不如我们便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