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xingsao扰这一关

丁雪梅坐在前面，王启明坐在后面，小车一路奔向运yang县。坐车有讲究，下级坐前面，不是盛情邀请，不能与车的主人平起平坐。当然，车上挤四个人除外。如果挤了三四个人，那前面空旷的位置就只能让给最大的官了。丁雪梅坐过妈妈的车，也坐过姐姐的车。妈妈和姐姐都jiao待过她这个不成文的规矩。因此，上车就往前面一坐。王启明还客气要她坐到后面去，她怎么都不肯。过去没什么瓜葛，而现在王启明是她的dingtou上司了。虽然说是副县chang，级别比王启明就低个半级，但官场上这半级不得了，爬到白tou未必能爬上那半级。既然雪梅这么讲究，王启明似乎也就找到了上级的感觉，本来会忽悠的他居然少言寡语起来。一路上只给丁雪荣打了一个电话说“我把雪梅劫持到运yang县了，你要是想她就来看我吧。”雪梅听到姐姐在手机里说“我把妹妹jiao给你了，请你支持她工作。”过后，王启明就挂了手机，闭上眼睛睡觉。

但闭上眼未必就能睡得着，人到什么山砍什么柴。不到王启明这个位置，不会有王启明的心思。此时的王启明盘算什么心思？当然是自己的政治前途。王启明当运yang县chang快四年了，离他县chang任上的五年计划不远了，下一步该再上一个台阶了。当初他制定五年计划时可能没把党政两个一把手的关系弄清楚，以为上了县chang就该上副市chang，其实不是那么回事。县chang想越过县委书记上到副市chang，除非特殊情况下的破例，否则是不可能的。王启明touding上的县委ma书记年底刚考察完，估计提ba到市里任副市chang的，结果前天省委才下文，ma书记任运河市委常委兼运yang县委书记。不仅比副市changying实，还兼着县委书记，多占了个坑。王启明指望着扶正当书记，起码眼前没戏了。还要熬多久，王启明心里没底。没底心里就容易发mao。发mao说话zuo事就容易走火。书记县chang本来就是一对矛盾，pei合得好，珠联璧合工作，早晚书记要腾位置，书记也会竭力推荐县chang接替自己，两人合挖的坑，pigu一抬，让一个外人抢去蹲了，说不定会搅和出什么事来。pei合得不好，势均力敌较量，早晚两败俱伤。一损一荣的也有，那就看谁背景ying了。但往往走麦城的是县chang，因为上面只认一把手的。县chang只不过是县政府的一把手，不是全县真正的一把手。王启明掂量来掂量去，得罪不起ma书记。过去半斤八两，都是正县级，大不了鱼死网破。现在不同，ma书记一跃成为副厅级。王启明再跟他貌合神离，yang奉yin违，怕没什么好果子吃。王启明在官场混这么多年，shen谙为官之dao。工作好坏还在其次，关键是搞好人际关系。过去动不动就忽悠ma书记，弄得ma书记哭笑不得。不依靠王启明不行，依靠王启明，zuo事ting有办法，可就是打不到底，不知dao王启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半真不假的。说不成熟，但不是熟透了没那么大的胆子；说成熟，总是不着边际地让人摸不着北。王启明的世故和聪明堪称运河市一绝。这回王启明下决心不玩小聪明了。

而丁雪梅对王启明的xing格和与ma书记的关系所知很少。本来，书记县chang之间关系微妙复杂，风平狼静下面有暗liu，桌上称兄dao弟，桌下互相踩脚后跟的多得很。丁雪梅哪里懂得这些复杂。她的tou脑非常简单，简单得像草原上的小鹿，只顾着吃草，想不到丛林里有猛兽出没。比如，王启明本来是不愿来接她的，ma书记bi1着他来接。王启明没办法，只好ying着toupi执行ma书记的命令。但王启明脸上表现得非常高兴，找着千里ma的伯乐似的高兴。但雪梅不知dao王启明为什么不肯接她。王启明有王启明的小九九。丁雪梅是丁雪清的妹妹，丁雪清是他的妹夫，拐弯抹角挂上亲戚，瓜田李下，不知dao的，说他是县chang接新副县chang上任，不知dao的，以为他把亲戚弄到shen边当副县chang，尽guan他接到雪荣电话想安排雪梅到运yang县来，但他以为那不过是个顺水人情，组织上未必就能满足雪荣的愿望。结果真的就公示雪梅任运yang县副县chang了，他也没办法。但想在政治上有所发展就不能顾那么多亲故。ma书记肯定知dao这个关系，只是没明说。接到的通知是要一把手去接丁雪梅的，但ma书记安排王启明去。王启明当时正有一个会议，自己主持的会议，想借此推脱不去，可ma书记说了句“你不去接，还能要我去接？”王启明连忙说“你当然不能去。”王启明当然明白，ma书记现在是市委常委了，去接丁雪梅以什么shen份？是坐主席台上面，还是坐在下面？因此，他接丁雪梅最合适。他不得不临时决定把会议推迟，专程去接丁雪梅上任。这一点丁雪梅不知dao，也不懂。一路上，王启明打盹睡，她却激动兴奋，睁大眼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后田野。

到了运yang县城，王启明咯噔醒了。醒了就醒了，却突然问驾驶员“到了吧？”吓得雪梅有点心惊routiao。王启明吧唧吧唧嘴ba，梦里吃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