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梅挂了哥哥手机，抬看见王启明走过来，但他走在一个人的后面。走在他前面的还有一个矮胖，大背，脖连着肩膀，像个木偶。看样刚才王启明是下楼接这个人的。走在后面的王启明说“丁县长，这是常委。”常委？雪梅想起妈妈说过的运县委书记，怎么转变成常委了？而且王启明不喊书记喊常委，那一定是运河市委常委了。其实运县上下在书记兼任运河市常委消息一传开就改喊常委了。笼统地说，常委似乎没书记官大，但是上一级常委，那就不一样了。刚官场的雪梅对官场上的复杂关系还没理绪。但她知来人上楼走在王启明前面，肯定是书记无疑。雪梅赶忙伸手去。常委一脸严肃，不苟言笑地握了雪梅的手一下“迎迎。”没有更多的话，就直接带走餐厅，更没和任何人客气就直接坐到餐桌主人的位置上。早已扔掉牌的副县长们站在一起，常委拍拍边的主宾位置，招呼站在屏风边上的雪梅“来，丁县长，坐到这里来。”雪梅一直站着，就是考虑不知该坐到哪里去。论职务，虽然和其他副县长平起平坐，都是副县长，但论资历，她最，坐在末席才对，怎么能坐到主宾位置上呢？她抢在其他副县长还没坐下时，找到最靠近主宾位置的末席坐了下来。已经坐在副主陪位置上的王启明一本正经说“挪一挪，丁县长，你不坐下，别人没法坐。”雪梅还想客气。常委说话了“今天是给你接风的酒，你不坐，谁坐？下次这里就不上你了。”雪梅这才连包带人坐到主宾位置上。官场讲究多，坐哪里都谦让半天。雪梅本来不在乎，但经常委一说，便牢牢记在心里了。

四个副县长重新坐下打牌。雪梅拉把椅坐在胖后看牌。她看不懂。他们打的牌名叫掼，就是运河市某人发明的，现在很火，打的人特多。运河市广播电视总台还创办了一个掼网，掼积分升级。运河市机关党委从去年起还组织了机关掼比赛，推波助澜，更加普及了掼。

迎宴会开始。常委端起酒

车在宾馆楼门前停下，王启明先下了车，一手握着手机，一手拎着包。手机小小的，包看上去却沉沉的。他没跟雪梅打招呼，径直向宾馆里走。雪梅茫然看了一王启明闪自动开启的玻璃门里的背影，跟了去，一直跟二楼一个大大的餐厅。

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几个人本来坐在一张小方桌上打牌的，看到王启明屋，纷纷丢下牌站起来，恭迎王县长。王启明把包放到沙发上，睛盯着手机在摁号码，嘴上说“你们继续打，饭前不掼，等于没吃饭嘛。”手机捂到耳朵上时，看到丁雪梅来，王启明把雪梅介绍给几个打牌的人。几个人一手拿牌，一手伸来跟雪梅握手。雪梅从王启明介绍中记住了：胖的是潘县长，瘦的是杨县长，的是朱县长，矮的是张县长，几个居然都是副县长。他们都情地叫雪梅“丁县长”其中的一个说“王县长，我看今天中午能开政府常务会了，一个不缺。”此时王启明已经走餐厅打手机了。

但是，雪梅只有耳闻，没打过掼。因此本看不懂。不过，认真看了一会，加上胖边牌边辅导，雪梅已经懂了牌理。几个副县长打牌有意思，什么格什么作风，明人一就看来了。有的霸，容不得别人，不是对手还是同伴，见牌就压，求胜心切；有的温和，着行事，左思右量，讲究合，顾全大局；有的求稳不求胜负，只图消磨时光，不谁输谁赢，从容应付。这些人上将成为雪梅的同僚了，雪梅可得小心。就在这时，雪梅包里的手机响了，她一听《轻轻地告诉你》的彩铃声就知是自己的手机。雪梅提起包走餐厅接手机。原来是哥哥雪清打来的。听上去哥哥也在饭店里，手机里声音嘈杂。雪清大声说“雪梅，你来运县当县长，哥有救了，我下午去看你。”雪梅听哥这话，泪都快下来了。这些年，哥哥在运县乡下，一直磨着想调市里，妈不肯帮忙。想调县直机关，王启明不肯帮忙。哥哥喝酒脑就不好使，闹。其实雪梅知，哥哥心里的苦没倒去。有一次，雪梅还在上大学，暑假回家，哥哥回家找妈妈帮忙。妈是把他赶家门“不争气的东西，你那个样叫我怎么向组织张嘴！”当时哥哥的泪在眶里团团打转。想起哥哥的境，雪梅真的难过。现在，雪梅不费灰之力当上别人梦寐以求的副县长，亲哥哥不帮，帮谁？雪梅答应了哥哥。

糖似的，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，快到十二了。他叫驾驶员直接开县政府招待所运宾馆。运县城不大，一条主街，直直的，很宽。全县所有脸面全贴在主街两边，两边店面像两排蜂箱，的全是人。县政府招待所与县直机关办公大楼对面，也在主街两边。雪梅视线随着车行驶拐县政府招待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