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跃斌一直陪何继盛走到电梯。电梯门关闭了，他脸上堆积的笑容才渐渐消失了，没用几秒钟，又变成了一张苦瓜脸，眉嘴角都耷拉了下来。他脑里不停地想着，何继盛既反对宣传，又主动要专访，唱的是哪戏？显然，他主动来找自己，明显是在拉拢、在示好、在近乎。可不何继盛怎么说、怎么，市委书记这棵大树自己是抱定了。不过，市长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。这样一来，夹在书记和市长中间，自己这个角实在是不好当，不好就成了猪八戒照镜里外不是人。唉，人人都说官好，谁又知官的难呢？

何继盛说：“这样吧，既然田书记说了，你就联系一下《环境时报》的记者，我们找她专门谈一谈，缓和一下关系，必要时，可以个专访，挽回一下形象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
今天我为你们的大市长何继盛了专访。他的办公室跟人们传说中的一模一样，纤尘不染，纯白的意大利真沙发坐起来很舒服呀！专访行得很顺利，何继盛为任洪功的事向我歉了，他很会合采访，极表演天赋，只是我却找不到什么新闻。他说得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空话、话，给你写一段他的录音：

何继盛说：“那好吧，恭敬不如从命，我就听你们的安排吧。”

曹跃斌说：“没有，怎么会呢？我不知是您，我刚才…太对不起了！您快请坐！”说着忙起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何继盛。

何继盛顺势坐下，手指敲了敲办公桌上的报纸，说：“你不用解释了，我还不了解你？你这是对工作太认真了，瞧瞧这一沓《党报为什么要“闭嘴”？》！”

何继盛这才不不缓地站起来，说：“那就先这样，到时你带她直接来我办公室。”

何继盛的专访行得很愉快，谈也很顺畅，结束采访后回到寓所，对着电脑，苏小糖却觉得搜刮肚也找不到专访的兴奋。整个专访并没有她设计的方式来行，何继盛除了满脸堆笑地表示歉意，阐明已经将任洪功停职，表明市委、市政府对此事的态度，便是大谈特谈发展之。最令她意外的是，在清凌的发展问题上，何继盛的言谈与田敬儒保持了从政治到理论上的度一致。

苏小糖打开邮箱，向冯皓东讲述了整个采访的经过。

大烟囱：

何继盛说：“专访要，但可以给田书记嘛。利华纸业是书记工程，我当市长的上一，好像…”

曹跃斌着说：“好，您这个提议太好了，这个专访一定要，而且一定要给您！”

曹跃斌了多年的宣传工作，立刻听懂了何继盛的话外音，说：“环保局是政府门，这个专访还是给您更适合，而且田书记的意思，也是给您。”

在忙什么？吃饭了没？

何继盛说：“你也坐。”

曹跃斌心里暗笑何继盛的擒故纵，嘴上还得不住地应承。

何继盛接着说：“这事也不能全怪你，我明白你是左右为难。所有这些还不都是形象工程引起来的？如果没有利华纸业的污染问题，哪来的这些负面报？我平时大会小会总是调不论是招商引资，还是工业发展，我们都要从清凌的实际发，要从关注民生着手。事实证明怎么样？我说的有没有理？就说上次你找我批钱，你不理解，可能还…事实证明，咱们的工作不到位，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。着钱拍媒的有什么用？饭吃了、酒喝了、钱了，结果利华那个书记工程还不是让人给写来了？！”

清凌要实现大发展、大跨越，就要持工业、农业、城市建设、民生建设的同步行。特别要加快工业建设，定

曹跃斌没敢搭话茬儿，只觉得人心何其险恶。整个清凌市，谁不知何继盛与江源情同兄弟，现如今他却倒打一耙，把责任推到了田敬儒的上。曹跃斌的后背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，底下像是长了针芒，怎么挪动都扎得心慌。

曹跃斌照指示，坐在了何继盛的对面。他突然觉得这间办公室好像变成了何继盛的，自己反而成了外人，不自觉地向前挪了挪。他整个有一多半悬在了椅外面，从侧面看去岌岌可危，一不小心就可能椅翻人倒。

曹跃斌的脸一下变得比哭还难看，说：“何市长，这事…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