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鸿举说：“是啊。这位孙悟空小时候就了墙和尚，虽然没有家，但作为俗家弟，这么多年一直诚心礼佛，多有善举。这一次，除了准备投资重建隆光寺，他还答应捐资修建卧龙儿童聋哑学校。听他助手说，他有一个专门的账，每年都注资金，用作慈善事业！”

觉慧摇摇说：“刻意地要什么，那就不是随缘了，就是破戒了！再说你知，我不会喝酒。”

李鸿举自嘲地摇笑笑，说：“我也够迷的，所以无可救药！”

“肯定是妙言。”觉慧说“就是带你来找我的那个小尼。”

觉慧不堪这凝视，收回目光，说：“别的不敢说，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分忧！难为你到了这个位置，还能保持如此纯净的心地。你不信佛，可我认为，你这样的心地与佛却是相通的。如果人们都有这样的心地，即便佛门罗雀，佛祖也会拈微笑。”

李鸿举问：“他都说什么了？”

觉慧反问：“你想他能说什么？”

觉慧沉着说：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对了，程波你还记得吧？”李鸿举说“前两天他还跟我打听你…”“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。”觉慧平静地说“他说听你说的我在青云寺，电话直接打到了寺院庶务。”

瞬间，李鸿举也发现窗外有人刚刚迅速地离开。他看着觉慧问：“那是谁呀？”

李鸿举听傻了，说：“想起来了，想起来了，电影《少林寺》里就有那么一句话嘛，说‘酒穿过，佛祖心中留’！是不是这意思？”

觉慧说：“哪儿的话呢？”

“通了，也

觉慧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说：“抬起来，看着我的睛！”

李鸿举说：“你知我为什么老想见你吗？我心里的压力太大了，来自领导的、家的、工作的、生活的，还有一些是自己内心的不清静。时常会到不过气来。别笑话我，也就是在你面前，跟你说说话，我这心里才敞亮一儿！”

“我理解。”觉慧说“不说佛家的话，就拿我们大学时学过的心理学来说，我认为你的压力完全可以自解。两个字——放松！玄奘取经一路九九八十一难，如果心理素质不好，随便一难就可能让他功亏一篑！”

觉慧思索有顷，说：“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顺利地就定下来了。虽说重建隆光寺耗资大，但如果有社会的捐助，也是功德一件！估计你说的那个台商是位一心向佛的人士，能在重建寺庙上投五千万的资金，足见诚心！”

李鸿举的脸腾地红了，别开脸说：“你不是在羞辱我吧？”

李鸿举叹了气，说了声对不起，整理了一下思绪，把近几天发生的事情，包括程波的担心和自己的思考，对觉慧讲了一遍。

李鸿举兴奋起来“既然这样，哪天我请你喝酒，可以吧？”

觉慧慨叹：“是啊，一个利字，蒙昧了多少人心！…”话没说完，她突然警觉地扭看向窗外。

觉慧的脸一红，低念了一句：“阿弥陀佛！”面容随即冷下来，正“说说你要说的事吧。”

李鸿举的睛为之一亮，反过来盯住觉慧，仿佛要从对方的目光里收定力。

“我佛慈悲！”觉慧叹了一句，接着说“既然这项工程由你负责，我想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怎样使这份善款得到善用，不要生什么枝节！现在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已经刮了佛门，在我参与过的寺庙建设中，曾经现过一些官商勾结、借机敛财的事。虽说佛法无边，人还是要长一双慧！”

李鸿举说：“麻烦你去莲斋素店帮我买一些，好不好？”

李鸿举低下，看着桌脚说：“用你们佛家话说，我老是打扰你的清净。民间话说，那就是…扰了！我这样的心地称不起纯净。”

觉慧笑：“我说了，随缘嘛！台湾的净空法师讲过一个故事，说有几个人请一位僧吃饭，习惯地了一桌鸭鱼，突然想起僧是茹素的，大家都很难堪。但是这位僧拿起筷就吃。结果这几个人十分动，因为僧这一举动，让他们发现佛教原来是这样的平易随和！其实这位僧的举动现了一个佛理，那就是慈悲为本，方便为门！”

李鸿举颔首称是“我也在考虑，有些人在重建隆光寺问题上，态度为什么那么积极？难真像他们声称的那样，为了发展旅游事业和文化产业，为了树立卧龙的文化形象，提升卧龙的知名度？我看未必，至少不全是！所以这些天，司迁的那句名言老在我耳边轰轰作响，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天下攘攘皆为利往’！”

李鸿举叹：“理是这么个理，实际起来，谈何容易呀！”

茶来，对李鸿举说：“先生，对不起，您要的素油心我们这儿没有。”

觉慧说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不，你不是墙！”李鸿举的睛也了“我知，云儿的心还在你上活着！”

侍者答应着走开了。李鸿举很过意不去地说：“他们这儿的茶里面都有油或者猪油，你要吃了可就破戒了！”

觉慧难为情地笑笑，说：“那好像是我前生的事了！”

“我认识。”李鸿举说“我怎么觉这个小尼姑…不大正常！”

李鸿举说：“可你喝过。忘了毕业时，几个最要好的同学聚餐，你喝到啥程度了？吐了我一！我背着你，你还大吵大叫的，程波在后面托着你，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回去。”

觉慧叹：“一切皆由自而生，佛门也非清净之地啊！就说这个妙言吧，家前是个天真的女孩，三时，因为追星影响了学业，甚至走火，拼了命地要去香港，向一位歌星求。父母百般劝诫无效，只好将她关在家里。她趁父母不备，逃来真的去了香港。因为上没有钱便起了盗心，在首饰店偷金项链时被当场抓住。后来被警方押送回来，父母气坏了，说要与她断绝父女、母女关系。她万念俱灰，一咬牙了青云寺。只是人在这里，心却不知在何！…唉，自若迷，何福可救！”

李鸿举苦下脸，静默了一会儿，左右看看，隔着茶桌探过去，低声说了一句：“今天你可太了！”

“对呀！”李鸿举抓住了把柄“既然墙与人息息相通，为什么不可以心心相印？”

“别麻烦了。”觉慧对侍者说“有什么上什么吧。”

李鸿举抬，惊讶地发现觉慧的里汪了两朵颤巍巍的泪。他不自禁地叫了一声：“云儿！…”

觉慧着那两朵泪，脸却是冷冰冰的，纠正说：“不，觉慧！觉慧完全理解你对云儿的一片痴情！觉慧为云儿到幸福，云儿虽然为了红尘，知了你这片痴情，她死也瞑目了！…但是，你面前的觉慧，对你来说只是一堵墙，撞在墙上，只有你自己会到疼痛，墙却不会。”

觉慧盯住他看了好一会儿，仿佛要为他注一定力，说：“知六祖慧能那句名言吧？不是风动，不是幡动，是心动！反过来说，心不动，风动幡动又当如何？关于隆光寺重建工程，我给你一个建议，八个字——不声，以静制动！”

觉慧着泪笑了，说：“墙也是活的。为什么百年老屋，只要有人住着，朽而不倒，人一旦离开，它很快就会垮掉？万皆有生命，墙也如此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