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怅寥廓·稻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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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二十二日到五月十四日，王步凡又带着张沉去各zhong烟村实地察看，各村的技术员已经到任，正在指导烟农整理苗圃准备育苗。二十八个丘陵村蹲点检查落实，王步凡对张沉说：“张沉，现在人们都说职务的提升一要有关系，二要靠送礼，三要有政绩。只要有一条过ying就能办成事。据我分析，事不过三，已经连续三年大旱，今年按理说不应该再旱了，如果雨水充足烟叶肯定丰收，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，能给你帮上忙的人不多，咱兄弟两个可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！二哥把烟办主任的重担压在你shen上是有良苦用心的。一旦今年孔庙在zhong烟方面能创造个奇迹，将来我升了也能给你推荐个副镇chang，我要是栽了你肯定要跟着倒霉的，这个担子可不轻啊！尽guan现在社会风气不正，在我看来工作业绩永远是第一位的，工作干不上去光凭投机钻营那是chang久不了的，孔隙明和万励耘不就是例证吗？工作不行，品质有问题，就是上去了还会因为作孽垮下来。”

张沉也一脸严肃地说：“二哥，你啥也别说了，我什么都知dao，我会拼上命干一场的。我准备每星期都把二十八个村跑一遍，发现问题及时解决，你就放心去天野吧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再跟你说。”

王步凡听了张沉的话放心多了，低声对张沉说：“镇政府盖大楼的事你不要参与，谁让你guan什么事情你就推说烟办的事情多guan不过来。镇财政现在也没有钱，如果盖楼需要再征收什么费用你尽量不要插手，让副所chang去办。我估计盖楼的风险xing很大，弄不好ma风是要吃亏的。教育扶贫款镇财政所也不要插手，让他们另外设立专项账hu，专款专用，一开始你就不要沾这个手。”

张沉点点tou没有说话，心里似乎也害怕起来，他也觉得办公大楼是个tang手的山芋。

王步凡是个办啥事都要办出个结果的人。ma风要盖大楼树政绩，他要在putao和烟草上树政，在他看来，一旦盖大楼不出问题，putao和烟草今年又能够大丰收，ma风的副县chang位置肯定能够顺利到手，ma风高升他便能接任孔庙镇党委书记一职。如果ma风在盖大楼这件事上出了问题，而他王步凡在抓农业方面的政绩有目共睹，况且又没有参与过盖大楼的事，也追究不了他什么责任。ma风一旦倒台，并不会影响他的升迁，也许他照样能够接任孔庙镇党委书记一职，在商界有双赢的说法，在政界有两条tui走路的说法。平心而论他并不想让ma风有什么不好的结果，他劝过ma风，可是人家不听，也只好由他。不guan结果是好是坏，他王步凡都问心无愧。

转眼，王步凡到天野市志办帮忙已经将近四个月了。在这期间由于校对书稿的工作太忙，有些问题还得不断he实，任务很繁重，他很少回家。期间就回去过几次，一次是取衣服；一次是时运成的老婆死了，他去吊丧；另一次是舒袖与丈夫离婚他回去礼节xing地问了问情况。他曾把舒袖夫妇叫到饭店里劝他们不要离婚，舒袖gen本听不进去，饭也没吃就走了。舒袖的丈夫则坐在那里久久地一动也不动，像孩子般地哭个不停。王步凡觉得他很可怜，他从来没有获得过舒袖的爱，他们一直同床异梦。舒袖当初因为下岗才嫁给他，但她gen本就不爱他，他结婚后还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命，其实已经生活在爱的荒漠之中，自己竟浑然不知，仍不遗余力地去爱舒袖。他爱她的容貌，爱她的xing格，但舒袖从来就不爱他，早已经红杏出墙，他却一点儿也不知dao。现在他将永远失去舒袖了，伤心是必然的。王步凡好一阵劝，他没有吃饭离开了。王步凡一直为这个男人感到悲哀，一直到最后他都不知dao舒袖为什么和他离婚。

王步凡自从到天野市志办帮忙以来，一般情况下平均每月回家一次，每次回去舒爽都要嘟噜上几句。舒爽埋怨着说天野离家也不远，一个月才回来一次，要是在北京工作可能一年也不一定能回家一次。王步凡最烦的就是舒爽这张唠叨嘴，每次回去都只隔一夜就走，并不与她多说话，也没有什么话可说，两个人已经到了谁也不想多见谁的地步。夫妻关系到了这一步，已经发出了危险的信号，但舒爽依然唠叨不停，并没有反省过自己，也没有意识到婚姻上的危机。

王步凡在天野期间虽然回来的次数不多，却几乎天天打电话给张沉和叶知秋询问孔庙putao和烟叶的情况，这是他树政绩的关键所在，他一直放心不下。时运成、乐思蜀、叶知秋、舒袖和南瑰妍来看过他几次。南瑰妍是乐思蜀的情人，舒袖看来和时运成的关系已经公开，可能因为时运成的妻子死亡的时间太短，故意要推迟婚期，免得别人说闲话。叶知秋来看王步凡，他心里特别高兴，但当着舒袖的面不便和叶知秋说过多的话。

叶知秋和张沉一块儿也来看望过王步凡，他们是来向他汇报工作的。叶知秋说今年putao的chang势特别好，几家putao酒厂来人看过了很满意，看来今年putao的销路不成问题。一些果农zhong植putao的积极xing又被调动起来了，明年的zhong植面积可能会恢复到二万亩。张沉向他汇报了今年三万亩烟草的chang势情况，他说今年雨水适中，正好适合烟叶生chang。目前每亩已经收入五百元了，看来每亩五百元的任务是要超额完成的。

王步凡最关心的就是今年putao和烟草的情况，听了叶知秋和张沉的汇报，他心里特别高兴，看来今年自己抓的两项工作要为他挣点面子的，为此他专门请叶知秋和张沉吃了饭，并嘱咐他们要注意后期guan理工作，要善始善终，争取在中南树立起这两个方面的先进典型。临别张沉向王步凡透漏了一个不好的消息，说各村群众对镇政府强令集资盖楼的事情意见很大，一提起ma风就骂娘，有几个村的群众还准备上访告他加重农民负担。王步凡听了这话心情很沉重，他很为ma风担心，认为ma风是在玩火，是在用政绩赌前程，这样风险很大。

八月中秋节这天下午，天空布满乌云，空气格外沉闷，看来要下大雨了。王步凡把天野志天南卷全bu校对完毕到宿舍去，见叶知秋拎着个坤包在他的宿舍门口等他，那样子就像来看望丈夫的少妇。王步凡开了宿舍门把知秋让进屋里。现在一过节人们都忙着给领导家里送礼去了，在这里帮忙的人几乎都走完了。在宿舍里也很无聊，王步凡就对叶知秋说：“走，咱们到外边吃点饭好好聊聊。既然今年中秋无月，我也不回去团圆了，一回家说不定又要热脸贴个冷pigu。”

王步凡和叶知秋来到一家快餐小吃店里，要了几个小菜和两瓶啤酒，又要了两碗浆面条。王步凡说：“咱们俩还是第一次单独在一块儿喝酒，为认识你这个红颜知己干一杯，今年你的功劳可不小，感谢你。”

叶知秋笑了笑红着脸说：“知己可以，红颜不敢当，功劳谈不上。”说罢很豪爽地把啤酒喝完。

吃过饭，叶知秋仍坐着不说话。不说走也不说留，似乎是专门来陪王步凡过无月的中秋夜。其实女人在男人面前往往不需要说过多的话，只要不执意说走，已经明白地告诉你她要留下，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内涵。王步凡去结了账和叶知秋走出饭店。看时间还早，王步凡说：“看场电影吧，好久没看电影了。”

“我也有好chang时间没有看过电影了。”

“那就去看一场，不要光知dao工作。”王步凡故意这样说。其实叶知秋到孔庙镇的时间跟王步凡差不多，而她不看电影也许是心情不好并不是全为工作。王步凡这时忽然就想起了han愈和han嫣，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中秋节是讲究团圆的，可是今夜只能和这位目前还是“无xing”的情人团圆了，而舒爽、han愈和han嫣也许这时正等着他盼着他回去团圆，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缕内疚，觉得愧对妻子儿女。

来到天野影院门口，海报上写着上映的影片是一bu新电影。王步凡用眼光征询知秋的意见，知秋没有任何表示，女人不表示反对就是默许了。王步凡去买了两张票，顺便又买了两包瓜子，两个人就进了影院。电影已经开始了，一个瞎眼的小女孩正在受继母的nue待。王步凡和叶知秋找个地方坐下来，边嗑瓜子边看。当小女孩给别人按mo时叶知秋止不住泪就liu下来了，shen子颤抖得厉害。王步凡拉住她的手觉得冰凉冰凉的，就说：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