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用透明胶仔仔细细地粘了上去,粘得极其整齐,看上去不像一张被撕破过的纸,反而有些艺术性的美感。
陈婉凌一夜没睡好,脑袋里翻来覆去尽是马原的样子。一会儿看见他满脸讥笑地坐在办公桌后面,一会儿又听见他温柔地劝她少喝些酒;一会儿是情深款款的痴情汉,一会儿又是放荡不羁的狼荡子…陈婉凌恨自己恨得要命,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呢,就先被人窥破了心事。一招失算,全盘皆输,要扳回这一局是很难了。
梅主席一行第二天下午才到,完全不过问婉凌头天的情况,连句客气话都没有,直接架上桌子就开始玩牌。婉凌心里有点不舒服,怎么说她也比她们多做了一夜的工作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而她们完全漠视这种劳动上的差异性,甚至完全漠视她的存在,她心里就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。
正自愤愤,手机哔地进来一条短信:斯佳丽的迷人之处就在于: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境,她都是一往无前的。
婉凌一看就知道信息是马原发来的,除了他之外,还有谁知道她昨日睡前正读《乱世佳人》?此人昨夜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她的房间,分明有窥私的嫌疑,婉凌心头火气未消,不怎么愿意理他。
过了一会儿,手机又哔地一响,婉凌料想马原没有收到回复,又发信息来催她,有意地不做理会,继续看众人打牌。看了一会儿,总惦记着口袋里还装着一条未读的信息,心里痒痒地安静不下来,忍不住翻出手机来看了,却并不是马原发过来的,只是一条广告信息而已。
如此过了四、五天,村干部头两天都对她们亲热得不得了,没事就过来看望看望,攀谈攀谈,到了第三天第四天,情况就直转直下了,大概是总没见她们有所表示,就有些催着要钱的意思。梅主席捂着口袋支撑了一两天,到第五天,实在捂不住了,就拿了五千块钱作为困难户的补助。书记、主任拿到钱之后未置一词,只是从此言语之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摄氏度。
婉凌白天看牌,晚上看书,日子过得浑浑噩噩,疑心再这样下去要变白痴。第六天,马原到隔壁村委处理什么事情,顺便拐过来看望她们。几天没见,他越发的神清气爽、意气风发了,婉凌看着他,有点小小的亲切感,但见他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范梅婷,这点有限的亲切感很快就被"轻视感"所取代了。天下乌鸦一般黑,任凭什么样的男人,总是见不得漂亮姑娘的。下乡处理工作,有必要把个妇联主任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吗?
范梅婷见了谁都像见了娘家人似的满面荡漾着热乎乎的笑容,左手捞一个,右手捧一个,缠着梅主席等人一径说着恭维话。她们三五个女人紧紧围了一圈,马原不好硬挤进去,就朝梅主席点了点头算打招呼,转身走到陈婉凌身边。
陈婉凌在某些方面的思想是很古板的,比方说男女之间的交往,她就觉得一定要男人主动,如果女人主动了,就是打倒贴,是很丢脸的事情。前些天马原看到了她粘好的书页,心里难保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他那天发的短信就有些试探的意思,好在她没搭理他,暂时地挽回了一些面子,现在面对面站着,就越发要端庄矜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