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得心窝里没那么烧得难受了。只是她不知道,这种烧灼的疼痛,究竟来自酒精,还是来自她的内心。
陈婉凌用纸巾擦干了脸,补上一层薄薄的脂粉,看上去气色好多了。她试着对镜子里的人笑了一下,还好,镜中人的笑容仍旧青春美好,她觉得心里轻松多了。可不是嘛,只要年轻,只要还有足够足够的时间,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,没有什么东西是求不得的。
虽然没用马桶,临出门前,婉凌还是拉下水箱,让它发出轰轰的响声。她就是这么一个人,哪怕是做假,也要做得有条不紊、完美无瑕。
陈婉凌神态自若地步出洗手间,款步往包间走去。她心里想着要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出现在马原面前,要让他为了错失她的感情而疾首痛心。是的,她就是这样想的,虽然她已不爱,一点也不爱。
她笃定地走着,拐了一个弯,突然脚下一歪。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拨了一下,动作既轻柔又强悍,既是随随便便,又是不可抗拒。她就是被这只富于魔力的大手吸卷着,脚步踉跄,身体凌乱,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个方向倾倒过去。
一只手倒卷着她,另一只手也迅速地加入进来。他的双手稳稳地掐在她腰上,不偏不倚,不多不少,堪堪一握盈手。他的双手微微向上一举,她随着这托举的力量升腾起来,紧接着是一阵甜蜜的晕眩。
她被他凌空举起压在墙上,身体紧迫,唇齿交缠。
包着头巾穿着套装的女服务员害羞地别转头去,拐弯抹角地逃窜。陌生的食客好奇地转过脸来,眼神里掺杂着惊诧、嫉妒、不屑和羡慕。
她惊魂未定,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他,下意识地偏了偏头。马原步步紧迫,凑上来再次获取她的双唇。
陈婉凌晕晕乎乎的,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。这种侵略既让她兴奋且使她烦躁,她犹疑了半秒,终于还是使烦躁占据了上风。
"放手。"陈婉凌想要大声呵斥,迫于四周的耳目,不得不压紧嗓门。
马原停止动作,但是双手仍旧死死掐在她腰上,仿佛她是一只迅捷的野猫,一旦脱手就要飞速逃遁。
"我叫你放手,听见没有?"婉凌的声音还是细小而有力的。
"婉凌,我…"
马原想要说点什么,比如一些表示亲昵,或者加以解释的话。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而爽朗,还是那样叫人入迷,但是这种魅力,此时非但没有激起婉凌的爱慕,反而使她涌起一种不可压抑的恨。他还是那样的好,但是,当她听到、看到、触摸到他的这些好,不知为什么,她心里感到极度的不平衡。
不等马原说完,陈婉凌果断地举起左手赏了他一个热辣辣的耳刮子。
"啊…"马原轻呼一声,不自觉地松开手。
陈婉凌疾步离开,她有些恍惚,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横冲直撞着,一时找不到出口。
马原双手插在裤袋里,不远不近地跟着她。她往左,他也往左;她往右,他也往右;她兜圈子,他也跟着兜圈子。
陈婉凌怕撞见熟人,不得不停下来制止他:"你不要跟着我走好不好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