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样个！老要你吃不了兜着走。唐所长说完这句话，把手一招：走，这家店吃不了饭，别家店哪里就不开张了？爷老死了，娘就不可以嫁人了？他这几句话，听起来凶的，但意思却有前后不着调。他一说完，几个人便一起跟着他呼呼啦啦往外走，走到门，唐所长还回过狠狠地看了一。

穿了一虎就到吃霸王餐，现在这些警察呀，真是太了。

罗福苟看见这个领的警察一张阔脸涨得通红，两只胖的手下意识地成拳，腮帮上的横好像在打抖，知他气得不轻，上压低了声音（他怕自己的话又被客人们听见，会说更不好听的来）说：

领班一脸茫然的样：天知！还不晓得他们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呢。

由于刚才那一番吵闹，这时大厅里吃饭的客人都把脸转向这边看，有的用筷指指。一片“嗡嗡嗡”的嘈杂声音中，有一句刺耳的话冒了来：

罗狗满脸堆着笑，说，我这里来的都是客，不是说你们来了我就不关照。今天实在是没办法。要不这样，你们就在大厅里委屈委屈，中午这顿饭钱就不收了，算我请客。

那个唐印来，虽然只是个县里面的小小派所长，但他从十几岁开始当警察，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，在长街镇乃至整个东县都让人生畏。当年读中学的时候，由于成绩实在太差，不用说考大学，就是中毕业都成问题，于是，他那个当时在河县当政法委书记的夫就给他了个指标，安排他到一个乡里面当了个小警察。后来，他夫调市政法委的时候，他找到，让夫在走之前把他调回城关镇，也就是长街镇来。

东风路派所的警察，罗福苟平时与他们打不少，逢年过节请他们来吃个饭呀送个红包呀什么的，就指望公安能“罩”着一。这里的警察确实也还守信用，偶尔自己有个把特别好的朋友会带到这里来“撮一顿”（当然是免费的），平时从没来找过麻烦。一般来讲，辖区派所的关系理好了，就不用担心会什么，罗福苟照常规这样想，所以他虽然不知中午那几个警察的来历，但是也没有往心里去，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偶然的事端，过去也就过去了，何况当时自己的理也只能是那个样，可以说到了仁至义尽，他们要想找茬也没有理由的。但他没有想到，在某些情况下，遇到某些人，事情也有可能不常规发展。

长街镇过去社会治安一直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。街上有几个小混混，纠合在一起，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“哥老会”他们多年在镇上偷盗抢掠，欺行霸市，甚至调戏妇女，没人能得了。当时，镇派所的警力很少，而这帮混混们又分工合作，颇有组织。警察来了，他们就隐遁起来，警察一走，上又现。街上有些经商的、小买卖的，常常成为他们敲诈的对象。如果有人胆敢不服从他们，他们就亮随携带的刀。被他们用刀刺伤的人不是一个、两个，而且没有人敢去报案，因为只要报案，下回准要遭到报复。有时，警察突击行动“哥老会”的成员被抓获，但由于无法取得足以量刑的罪证，最多只能罚款，拘留几天又放了。这样搞过几个回合“哥老会”的小混混们更加胆大嚣张。他们甚至放言：派所算什么？还不和鸟一样！由于这些人老也得不到应有的罚，县城的居民们对派所又颇有怨言，说派所和“哥老会”的混混们是“警匪一家”收了他们的好，所以不对他们实行严厉打击，任其逍遥法外，戕害百姓。

唐印来在乡下派所了几年，开始还觉得穿上警服有些神气，但没多久就厌烦了。倒不是厌烦警察这门行业，而是对总在乡下跑跑颠颠到憋气。他自小在学校里就是打架闹事的，连老师都怕他，他的功课没老师也不敢问。当警察的几个月，还一副“人民警察”的样，凡事想讲究个规矩和形象，可了不久就知怎么回事了。他经常跟着去办案的一个老警长告诉他：警察的工作对象中，多数是那些不讲规矩、不太老实，也不肯随便就范的人，对这些人，你要讲什么规矩和形象，那他倒反过来要欺到你上，所以，对付他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讲规则。他们这些人啊，怕的不是你给他们讲理，怕的是你不给他们讲理。你这边要是和颜悦，苦婆心，他那边说不定就在嘲笑你婆婆妈妈；你要是声俱厉，凶神恶刹，他上就会在你面前下来。还有那些油盐不，不吃的人，那就必须得动用拳脚了。要晓得，别看这些人刁脑，他们的骨都是的。挨得两下，叫他啥都乖乖的了。以后，他亲看见乡派所那些警察对付一些惯偷、地痞，甚至包括那些所谓“抗粮抗税”的农民，动辄就是警，就是手铐，还有带、绳索之类，吊、打和拘禁是他们办刑事案（有时也包括民事案）最简便也差不多是最常用的手法之一。唐印来这样过了一段时间，对于这样办案由不习惯到习惯，又由习惯到腻烦了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，一来乡下派所毕竟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都相对艰苦，比不上县城里的警察风光

要不这样，今天中午实在腾不包厢，晚上各位上这里来，我一定给你们安排一个包厢，怎么样？

唐印来听见这句话，朝大厅里的客人望去，却看不是谁说的，心里越加恼火。他破骂：

娘个！老吃霸王餐？老又不是讨饭的，吃什么鸟霸王餐！

等那几个警察走远了，罗福苟问大堂领班：这几个条是哪儿的，过去怎么没见过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