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还书,我是还她本人的书。”安然说到她本人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。
这时候,女服务生才抬头看了看安然,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。
“她走了,不再来了。”
“她去哪了,我这里还有她的书呢。”安然有点儿楞神的感觉。
“她考上了吉林大学,已经去上学了。”
“不对呀,怎么能走的这么早呢,离报到还有点儿时间呀?”
“她要去吉林的姥姥家看一看,再去报道,怎么?不行呀?”
“那,那倒不是。”还没等他说完,那位女服务生就接上了话“那,那,那什么?你就把书放在我们这吧,我们先给她保存着。这样行吧?你不就这点儿事吗?”
“是,是,是就这点儿事,要不,还是我先把这书拿走吧。”
“你随便吧。放在我们这也是一时半会儿不能送给她的。放在你那也好,也许会更安全。”
没能见到白洁,这让安然很失望,从这以后,尽管离去上学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,他一天也没有去图书馆。
姑姑甄静到车站送安然去北京那天,没有了几年前像送他下乡时的那种叮咛。安然成熟多了,而且他那种对姑姑像母亲般的依赖渐渐地在减少。安然临走时,所有的东西都是姑姑为他准备的,都带了些什么,他都没有在意。不过,他把白洁借给他的那几本书都带上了。
安然从那次在图书馆和白洁认识了以后,他所有的生活和工作甚至就连他自己的思维方式,都没离开过这个女孩儿对他的影响。
白洁走了,她同时也把安然的心带走了。
白洁已经坐在了去吉林的火车上。
她已不是第一次坐这趟火车了,当然这次坐在这车上有了双重的任务,一个是去看一看姥姥,一个就是去上大学。考上了大学,这让她的同学和同事们都喜出望外,她自己却不以为然,这倒并不是她不希望上大学,而是她自己走进大学的校门,远没有像别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。
白洁和同龄人一样接受完了九年制的教育以后是必须下乡的,不过,她算是那个时代的崇儿,她没有下乡,而是直接就参加了工作。十年内全国大学没有正式通过考试招生的状况,让当时的年轻人认为能有一个不下乡,而直接工作的机会就是幸运的了,白洁就是这其中的幸运儿之一。她毕业的时候,正赶上市里要从应届毕业生中招一小部分人,补充到各个急需的岗位,她就幸运地来到了市图书馆,成了这里的一员。
她的聪明是让和她同龄的人都折服的。
那是上初二的时候,老师经常不断地表扬她,让班里自尊心很强的同学的心里多了几许不舒服。尤其是班里有一个男同学,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,于是,就更是觉得不服气,就在暗里和她飚上了劲。一次期中考试时,他的总成绩排在了第一,而白洁仅排在了第三,而且那个男同学还比白洁高出了近三十分。他并不觉得比第二名高出了多少分而有多少的自豪感,而是因为超出了白洁多少分而暗自高兴,他还把这种感觉告诉了和白洁十分要好的一个女同学,有意识地让她转达给白洁。白洁听后笑了笑说“你去告诉他,下次期末考试,就下次期末考试的时候,我要超出他三十分,一定在三十分以上。”
当老师宣布完期末考试成绩的那天,那个男同学课间走到了白洁的坐位前,说了声“白洁,看来,我只好俯首称臣了。”
“没什么,你还有机会,如果还想比,就告诉我一声。”说着,她笑了笑,这微不足道的一笑,让那个男同学却步了,从那以后,他就再没有明着要和白洁竞赛过。